屋里暖光透出,熏香淡淡,案几上茶杯还冒着热气。墙上挂着一幅冰凰展翼图,角落绣帘低垂,隐约能看到床榻轮廓。
“这是谁住的地方?”他喃喃。
【系统无法识别。但建议你立刻离开。】
“为啥?”
【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闯入闺房的采花贼。】
“我不是!”
【可你穿着带血的锦袍,满脸胡茬,手里还攥着半张烧焦的符纸——你说你是来修灯的?】
陈凡苦笑,想爬起来,结果膝盖一软,整个人歪进门内。手肘撞翻了小几,茶杯落地,碎成几片。
屋里没人应声。
他松口气,靠在墙边喘气。刚想闭眼歇一秒,忽然听见帘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
有人。
而且就在床上。
他脑子轰的一声,酒都没喝怎么就上别人床了?
“谁?”里面传来一声问。
清冷,熟悉,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陈凡浑身汗毛立起。
这不是别人的声音。
这是冷如霜的声音!
他张嘴想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想跑,腿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掀开帘子,坐起身来。
长发披肩,只穿了件素白寝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锁骨。
她眯眼看向门口:“陈凡?”
陈凡嘴巴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
冷如霜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开口:“你是自己进来的?”
“我……”
“还是被人追杀?”
“追……”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近,“站在这儿等我喊人?”
陈凡终于找回声音:“给我三分钟。”
“什么?”
“三分钟。”他艰难地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雪水,“让我缓口气,然后我保证,马上消失。”
冷如霜停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她伸手,捏住他衣领,往下一扯。
“撕拉”一声,锦袍裂开一道口子。
“这是第几次了?”她问。
“第几次?”
“闯进我不该来的地方。”
陈凡咧嘴笑了:“第一次。”
她盯着他,忽然松手:“出去。”
“啊?”
“出去。”她转身走向内室,“等你能站稳了,再来汇报军情。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陈凡没动。
“还不走?”
“我走不动了。”他靠着门框,声音低下去,“刚被三个女人围攻,抽了张破符才逃出来,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嘴还能动。”
屋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冷如霜从屏风后扔出一件外袍。
“穿上。”她说,“别冻死在我门口,脏了我的地。”
陈凡接住袍子,低头一看,黑底金纹,绣着冰凰图腾。
这是女帝专属的常服。
他抬头想说什么,帘子已经落下。
屋内再无声响。
他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把外袍抱在怀里。
外面风雪呼啸,屋里暖香浮动。
他闭上眼,手指紧紧攥住那件袍子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