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到底是谁?
那个让他连擦身而过时都感到遍体生寒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何雨水!
就是那个小妖女!
除了她,没人有这个本事!
没人有这个狠毒的心肠!
一股滔天的恨意,让他那颗本已冰冷的心,重新燃烧起来。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要去找她!
他要问个清楚!
他要跪下来求她!
只要她能高抬贵手,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爸!你干嘛去?”阎解成一把拉住了他。
“我去找那个小畜生!我去找何雨水!”阎埠贵双眼赤红,像一头困兽。
“找她干嘛?爸,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被学校劝退,跟何雨水有什么关系?”阎解成想不通。
“怎么没有关系?就是这个小妖女给我害得,被学校辞退!”阎埠贵喘着粗气说道。
“既然是何雨水害你害成这样的,你还去找她?”阎解成一脑袋问号。
“你懂个屁!”阎埠贵反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只有她能救我!只有她!”
他甩开儿子的手,踉踉跄跄地冲出家门,直奔西厢房。
然而,西厢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咚咚咚!”
他用力地拍着门。
“雨水!何雨水!你开门啊!三大爷求你了!你开门!”
他拍着,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何雨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打你嫂子的主意!我不该算计你哥!你放我一马吧!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他“扑通”一声,竟然真的跪在了何雨水家门口。
院子里,刚刚散去的人群,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他们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玩味。
曾经高高在上的三大爷,如今像狗一样跪在人家门口摇尾乞怜。
这出戏,可比刚才的“当街昏倒”精彩多了!
然而,无论阎埠贵如何哭喊,如何哀求,如何用头去撞那扇门。
西厢房里,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只有那扇紧闭的木门,像一张冰冷无情的脸,沉默地,嘲讽地,看着这个已经输掉了一切的可怜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阎埠贵的嗓子,喊哑了。
他的膝盖,跪麻了。
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终于明白了。
何雨水不是在跟他置气。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不,比要他的命更可怕。
她是要把他精心算计了一辈子,赖以为生的一切,都碾成粉末,再让他睁大眼睛,看着这些粉末,被风吹得一干二净。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阎埠贵浑身一颤,只觉得那风,像是从地狱里吹出来的,刮骨的冷。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
他佝偻着背,像一个失了魂的幽灵,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回了那个已经不再是避风港的家。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阎埠贵,在这个院里,连个屁都不是了。
【《阎氏宗祠拆迁计划》第二阶段成果评估:目标人物社会地位清零,精神防线崩溃,已丧失全部外部影响力。效果显着。】
西厢房内,何雨水放下手中的书,给自己续上了一杯热茶。
窗外那凄厉的哀嚎,她听见了。
但她的心,平静如水。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是她上一世,在尔虞我诈的职场里,学到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生存法则。
阎老西,你的末日审判,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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