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或许他们会同意呢?
毕竟,那可是正式工啊!
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对这个精打细算的家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然而,她等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阎解成戳窝窝头的动作停住了。
阎埠贵喝粥的呼噜声也消失了。
父子俩,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同时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于莉。
“你说什么?”阎解成先开了口,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去当正式工?何雨水推荐你去?”
“嗯。”于莉小声地点了点头。
“噗——”
阎埠贵一口玉米糊糊直接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双老花镜后面的小眼睛,瞪得溜圆!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厉声喝道,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阎埠贵内心独白:这个败家娘们!她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她去上班?她去上班了,家里这一摊子活谁干?我那一大家子的饭谁做?衣服谁洗?解娣谁带?难道要我这个当公公的去干吗?!她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请个保姆都不够她那点工资的钱!我呸!天底下哪有这么赔本的买卖!这个何雨水,真是毒!太毒了!这是想挖我阎家的根啊!】
阎埠贵的算盘,在脑子里打得震天响。
于莉这个免费保姆,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一笔“投资”,零成本,高回报,用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毛病。
现在,有人想把他的“固定资产”,变成别人的“流动资金”,这比拿刀割他的肉还让他难受!
“不行!我不同意!”阎解成也反应了过来,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他的理由,和阎埠贵又不一样。
【阎解成内心独-白:让她去上班?去轧钢厂后厨?那不是跟傻柱一个地方吗?天天抛头露面的,让厂里那帮人怎么看我?说我阎解成没本事,养不活老婆,要靠老婆出去当工人养家?我这脸往哪儿搁?!再说了,她要是有了工作,挣了钱,翅膀硬了,以后在家里还不得翻了天?还听不听我的了?不行!绝对不行!】
一个怕亏钱,一个怕丢脸。
父子俩的目的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把于莉的这个念头,死死地按死在萌芽状态!
“于莉,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阎解成站起身,指着于莉的鼻子骂道,“就你?还想当正式工?你认识几个字啊?人家要你吗?肯定是何雨水那个小妖女在耍你玩呢!”
“就是!”阎埠贵在一旁帮腔,他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于莉啊,你太单纯了。何家那丫头,心眼比针尖还小,今天让你去扫地,明天就敢让你去掏厕所!她这是在算计你,算计我们家呢!你可不能上当啊!”
“一个女人家,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在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切实际!”
“安分守己?”于莉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丑恶的嘴脸,听着他们那些自私到极点的理由,她心底那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过一秒钟。
他们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自己的面子。
在他们眼里,她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只是一个物件,一个附属品。
何雨水说得对。
她真的是,一个不用花钱的老妈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愤怒,像岩浆一样,从她的心底,缓缓地,却又不可遏制地,升腾起来。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
她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那眼神,却让阎家父子俩,同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那是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不,比看陌生人,还要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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