脷姚颖回头笑着问道:“温婉同志现在是二团的技术员?”
温婉点头:“就是帮大家点小忙。”
姚颖眉毛一挑,语气真诚:“这工作好,踏实。祁川这人啊,别的不说,对身边的同志都不错,能顺手照顾的,从来不推辞。”
她不等温婉说话,又转向陆祁川:“对了祁川,你还记得宣传队的肖大姐吗?那时她突然要生,在场的人都慌了手脚,就你当机立断,开着吉普车就把人往医院送。”
“温婉同志你是没见到,他那车开的,简直把吉普当成了坦克,坑洼地直接就冲过去,就喊了句坐稳,车子差点飞起来,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姚颖说得眉飞色舞,笑声清脆。
她不断提起那些温婉完全陌生的事,偶尔跟她说一句也是她插不上嘴的。
温婉看着陆祁川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提起暖水瓶:“你们先聊,我去打点水。”
她走出病房,不缓不急地转过拐角,在长椅上坐下。
病房里。
温婉一离开,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姚颖的目光落在陆祁川打着石膏的手脚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听说是为了救一个新兵?你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
陆祁川的视线从门口收回:“职责所在。”
姚颖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温婉同志是沪市来的?长得还挺漂亮的。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陆祁川不愿与她多谈温婉:“姚颖同志,谢谢你来看我,我这边没什么大碍,宣传队任务重,不好耽误你的时间。”
这话客气,但送客的意味已经相当明显。
姚颖削苹果的动作顿住,她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陆祁川话里的意思。
他是在提醒她,注意身份,也是在划清界限。
她沉默了几秒,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回柜子上,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
她的目光在陆祁川的脸上流转一圈,没在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陆祁川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姚颖的心思,他并非毫无察觉,但也仅止于此。
他向来不在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上耗费精力,方才的话已经是他最直接的态度。
他再次看向门口,那个借口出去打水的人,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热水房不远,即使排队,也该回来了。
此时,坐在长椅上的温婉,并不知道病房里的男人正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迟迟未归。
夕阳缓下沉,天空染上了一层橘红色的余晖。
陆祁川看了眼手表,温婉去的时间太长。
他在病房巡视一圈,看着距离最近的椅子,他左手抓住床边,缓缓移动着,终于坐直身体。
靠着左手和一把椅子,艰难地走出病房。
走廊里并没有温婉的影子,他向着热水房挪去,正好被路过的护士见到。
小护士慌忙跑了过去:“陆团长!你怎么下地了!快回床上去,有事喊我们一声就行!”
走廊这头的温婉听到了,提着热水壶就快步往回走。
见陆祁川正在病房门口跟小护士说着什么,左手死死按着椅子,样子有些……不美观。
温婉小跑过去:“祁川,你怎么出来了,你是要去厕所吗?我扶你。”
小护士看了一眼温婉,皱眉说道:“陆团长现在的情况不能下地走路,就连方便也不能去厕所,都是在床上的。”
温婉这才明白为什么陆祁川说不需要去,原来是……真不方便。
“我扶你上床。”温婉把热水壶放在门边,伸手去扶他,却无从下手。
打着石膏的手不敢扶,没打石膏的手又在撑着椅子。
“我自己来。”
她和小护士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祁川用一只好手,一条好腿加上一把椅子,挪回到床上。
临走前,小护士又嘱咐一遍:“千万不能再下地!”
温婉连连保证:“绝对不会了!”
病房门被关上,她站在床边,脸上带着愠怒:“为什么不听话,我不知道你不能下地,你自己还不知道么?万一摔倒,伤上加伤怎么办?”
她想起刚才他艰难挪动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揪紧。
陆祁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抬起眼看向她,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