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招娣立刻丢下手里的海带,一脸“惊慌”地跑过来,抱住温情:“情情!你怎么了?别吓奶奶啊!”
她抬头,焦急万分地对赵班长说:“班长同志,你看这……她这肚子突然就……是不是动了胎气啊?得赶紧找医生看看啊!”
赵班长眉头紧锁,审视着真情假意混杂的祖孙俩。
温情那痛苦的表情不似完全作伪,孕妇也确实容易出状况。他不敢怠慢,沉声道:“我送她去卫生室。”
“我跟去!我得跟着!她一个人我不放心!”胡招娣紧紧抓着温情的手臂,语气坚决。
赵班长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他指派年轻战士继续看管顾廷,自己则带着胡招娣和“虚弱”的温情赶往最近的清河农场卫生室。
江景仔细询问了温情的情况,又做了初步检查。
温情按照奶奶教的,只含糊地说小腹坠痛,心慌气短。
江景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明显急症指征,但考虑到她孕期和情绪可能不稳,便建议她卧床休息,观察一下。
“医生,能不能让她在这里观察一会儿?我……我想去趟厕所,这一着急……”胡招娣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江景不疑有他,指了指外面:“出门右转走到底就是。”
机会来了!
胡招娣扶着腰,脚步“虚浮”地走出诊室,确认赵班长守在诊室门口没跟来,她立刻挺直了腰板,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她没有立刻去厕所,而是放慢脚步,耳朵捕捉着卫生室里任何可能的声音。
走廊尽头的水房里,隐约传来两个正在洗纱布的小护士的闲聊声。
“……听说陆团长那位,就是温婉同志,最近可厉害了,研制出了新型肥料,咱们团的青菜长势迅速,她可是立了大功了……”
“真的啊?真了不起!跟陆团长真是般配……”
胡招娣心脏猛地一跳!温婉!在海岛上竟然过得风生水起!一股嫉恨的毒火瞬间窜上心头。
她定了定神,脸上堆起一个愁苦的表情,步履蹒跚地走向水房,像是无意间路过。
“两位护士同志……”她声音沙哑地开口。
小护士看到她,认出是刚才送来的孕妇的家属,便停下了闲聊。
胡招娣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开始表演:“唉,我这心里难受啊……刚才听你们提到温婉……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小护士面面相觑,有些惊讶。
胡招娣继续散播精心编织的谣言:“那孩子……小时候是挺好的,可后来……唉,可能是家里变故受了刺激,性子就变了。在沪市的时候,就有些不……不检点,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她爷爷就是被她气病的……我们说她两句,她就把我们恨上了,非说是我们害了她爹,把我们逼到这海岛上来……”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是不知道啊……她心思深着呢,惯会装可怜、攀高枝。陆团长是个好人,可别被她蒙蔽了啊……我这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说这些也没什么好处,就是看不下去好人被骗……”
她的话半真半假,将一个忘恩负义、心机深沉、行为不端的形象强行扣在温婉头上。
两个小护士年纪轻,阅历浅,听着胡招娣声情并茂地控诉,看着她那副老迈模样,一时都有些将信将疑,脸上露出了困惑和犹豫的神色。
胡招娣见目的初步达到,不敢久留,又唉声叹气了几句,便借口要回去看孙女,匆匆离开了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