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一片报道席卷整个沪市,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沪市第一中学的布告栏前,师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一张盖着公章的处分贴在正中央:
“……即日起,开除温卫国公职,永久吊销教师资格……”
布告栏前一片哗然。
“真没想到,温老师他……竟然是这种人的儿子!”
“平时看着挺正派的,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开除得好!这种人不配教书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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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里,温情满心欢喜地挑选着结婚用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顾母吴玉琴带着几个亲戚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温情笑着迎上去:“吴姨,您怎么来了?”
吴玉琴将一份报纸狠狠摔在她面前:“看看你们家做的好事!通奸!谋杀!我们顾家清清白白的人家,绝不能让你这种出身的人进门!”
温情惨白着脸,慌忙抓住吴玉琴的胳膊:“吴姨,这些事跟我没关系的啊!我是真心爱顾廷哥的……”
“放手!”吴玉琴嫌恶地甩开她,“你和顾廷的婚事,到此为止!”
顾廷站在母亲身后,眼神复杂地看了温情一眼,沉默地转过身去。
温情急忙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我奶奶说,温家的祖产被她藏起来了,让我过段时间把东西搬走呢,顾廷哥,你得帮我……”
顾廷听了,脚步一顿,狐疑问道:“真的?”
温情重重点头:“当然!要不我奶奶这么多年在温家做牛做马的为了什么,就是都要留给我的啊!只要我们结婚,就都是我们……”
顾廷动摇了,说了句:“先回家再说。”
温情抹了抹泪,紧紧跟上,留下身后一片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这消息传到温学儒静养的小院,老人闭目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那份无法挽回的父子情分,终究是错付了。
“爷爷,”温婉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来,“袁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明天就过去办手续。”
温学儒接过药碗,看着眼前沉稳果决的孙女,浑浊的眼中泛起了新的希望。
“好,咱们祖孙俩,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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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街道办事处出来,温婉心事重重。
就在她低头推着自行车,权衡着该如何开这个口时,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的茶楼里走了出来,正是陆祁川和他的父亲陆军。
温婉下意识地将自行车往墙边一靠,隐在一棵梧桐树后。
她并非有意偷听,但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寂静的街角格外清晰:“祁川,你这次调去海岛,不知几年才能回来!个人问题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姚颖那丫头等了你这么多年,家世、工作样样匹配,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陆祁川的声音依旧平稳:“爸,我的事,我自己有打算。姚颖同志很好,但我对她没有那份心思。调令已下,海岛我是必须去的。”
“你……你这倔脾气!”陆军似乎被气得不轻,声音抬高了几分,“你去!去了也好!到了那边,让你们司令员亲自给你物色个合适的,年底之前,必须把婚事定下来!”
父子二人的谈话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树后的温婉,却因这无意中听到的对话,心脏砰砰直跳。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唐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猛地钻了出来!
陆祁川被家里逼婚,急需一个“挡箭牌”。
她需要离开沪市,寻求一个可靠的庇护。
他想去海岛,她也要去海岛。
如果……如果他们“合作”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