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老张,你不是说要闭关冲那凝罡境吗?怎么又回来了?”隔壁包子铺的伙计探出头,打趣道。
那姓张的铁匠吐了口唾沫,用黑漆漆的手背抹了把汗,瓮声道:“冲个屁!老子坐了半个月,除了把腿坐麻了,再不回来开张,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
“嘿,想通了?”
“想通了!”铁匠一锤子砸下,震得整个铺子都晃了晃,“什么人人如龙,都是屁话!我等生来就是泥鳅的命,非要去做那飞天的梦,迟早摔死!还不如打铁来得实在!”
一番话,引得周遭不少铺子的店家,都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
那场狂热,就像一场大梦。
梦里,他们是即将踏上仙途的修士,是未来与国同休的武侯。
梦醒了,他们还是那个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凡人。
天下,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只是偶尔,当人们抬头,望向东方扬州府的方向时,眼中才会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北境,幽州。
雁门关。
此地乃大武北疆门户,城墙高耸,如巨龙横卧,将关内关外的天地,分割成两个世界。
关外,是千里冰封的雪原,朔风如刀。
关内,是万家灯火的人间。
守将李自信,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卒,从军三十载,半生戎马,都在这雁门关度过。
今日,风雪格外的大。
他裹着厚重的羊皮裘,站在城楼之上,望向关外那片白茫茫的天地。
雪,下得有些怪。
不是一片片,而是一缕缕,灰黑色的,像是谁在天上烧了纸钱,落下的灰烬。
李自信皱起眉头,伸手接了一捧。
那雪落在掌心,并未融化,反而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寒,让他手掌的皮肉,都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娘的,什么鬼天气。”
他骂了一句,将手里的灰烬搓掉。
可那股阴寒之气,却仿佛跗骨之蛆,顺着掌心,钻入了他的经脉。
他身旁,一名年轻的士卒,正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城垛外看。
“将军,你看,天上那是什么?”
李自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灰蒙蒙的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极细的裂痕。
那裂痕起初只有发丝粗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漆黑,深邃,仿佛天空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笼罩了整座雁门关。
城墙之上,所有的士卒,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骇然地望着天上的异象。
“那......那是什么?”
咔嚓——
一声脆响,仿佛琉璃碎裂。
天空之上,那道裂缝,猛地扩张开来,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漆黑空洞。
紧接着。
自那空洞之中,有东西,掉了下来。
不,不是掉。
是爬出,是飞出,是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涌出!
有的生有双翼,形如蝙蝠,却有利爪獠牙。
有的遍体鳞鳞,人身蛇尾,手中握着白骨长矛。
有的干脆就是一团蠕动的血肉,其上长满了猩红的眼睛,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无数奇形怪状,只存在于最疯狂噩梦中的魔物,自那天空的裂口中,铺天盖地而来。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雁门关。
短暂的死寂之后,城楼之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怪物...是怪物......”
“快跑啊!”
有士卒当场崩溃,丢下兵器,转身就往城下跑。
“站住!”
李自信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锋横在一名逃兵的脖颈前,双目赤红。
“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擂鼓!放箭!给老子射死这帮狗娘养的怪物!”
这位老将的咆哮,唤回了部分士卒的神智。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终于在这片死寂的天地间响起。
“放箭!”
咻咻咻——
箭如雨下,朝着那片黑压压的魔物群覆盖而去。
然而,那些箭矢落在魔物身上,却只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连它们坚硬的皮肤都无法刺穿。
一只翼魔俯冲而下,利爪轻易便撕开了一名士卒的胸膛,将其高高抓起,在半空中,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温热的鲜血与内脏,如雨般洒下,浇了李自信满头满脸。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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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原因,休息了一段时间。
抱歉。
十更三天,补齐之前的。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第一天,十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