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蓝色U盘时,许清安不由得愣了愣。
她将它捏在指间反复摩挲,犹豫再三,还是不知该不该点开看看。
她实在想不出陆延洲会在里面存放什么,更害怕看到任何会搅乱心绪的内容。
现在的她,在努力拉开和陆延洲的距离,不能功亏一篑。
这时,孟溯光的电话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清安,在家吗?”
“怎么了?”
碍于屋内的窃听器,许清安没有暴露对他的称呼。
“来我家老宅一趟吧,我现在把定位发给你。”
“好。”
听出孟溯光语气中的急切,许清安猜测多半与孟春然有关。
她迅速穿上外套出门,驾车驶向老城区。
晚高峰尚未完全散去,她开了整整四十分钟才抵达那座隐在梧桐树影中的宅院。
孟溯光早已等在门外,快步迎上来。
“小姑姑一直在院子里跪着,怎么劝都不肯起来。”
许清安蹙紧眉头:“是为了魏珉泽的事?”
“孟家和魏家联姻时,魏家正值鼎盛,如今形势倒转,老爷子从利益出发,不愿再扶持魏珉泽。”
孟溯光领着她穿过前庭,低声解释。
许清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真的只是利益考量吗?”
魏氏集团如今虽不及孟家,但根基尚在,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孟溯光沉默片刻,无奈道:“更重要的原因,是老爷子一直厌恶小姑姑,视她为家族的耻辱,这其中涉及小姑姑的隐私,我不便多说。”
许清安不再多问,远远就看见跪在主宅门外的孟春然。
春夜的凉意尚未散尽,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针织裙,身影在廊灯下显得格外脆弱。
“大嫂。”许清安艰涩地开口。
人在最难堪的时候,往往最不愿被亲近的人看见。
孟春然回头苦笑:“溯光这是嫌我还不够丢人吗?”
她的背微微佝偻着,单薄的身子在晚风中微微发抖。
许清安不忍地移开视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大嫂,我们回家吧,溯光哥会帮忙劝劝老爷子的。”
“没用的,不管谁来劝,他都不会松口。”
孟春然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我跪在这里,不是为了求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许清安察觉她状态不对,突然伸手挽起她的衣袖。
孟春然慌忙阻拦,却已来不及。
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血色伤痕,一道道触目惊心。
恰巧孟溯光从屋内出来,看见这一幕,快步上前蹲在孟春然身边。
“小姑姑,这是谁干的?”
“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孟春然慌乱地拉下衣袖,眼神飘忽不定。
许清安知道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柔声劝道:“大嫂,先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你们都回去吧,老爷子都睡下了。”
孟春然将外套递还给许清安,“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更加难为情。”
“大嫂,你不欠任何人,是他们欠你的。”
许清安握住她冰凉的手,满眼心疼。
“你应该加倍疼惜自己,而不是和他们一起作践自己。”
说着,她干脆跪在孟春然面前,轻轻将对方拥入怀中,一下下轻拍她的背。
“如果你觉得太累了,就暂时放空一切,把自己交给我吧,让我照顾你一次,好不好?”
其实她们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孟春然虽有父母,却不如没有。
人在极度委屈时,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精神的支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