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魏老太太的忌日,许清安早早到了墓园,与工作人员确认流程。
墓地旁的草叶上坠满露珠,她来时沾湿了裤脚,便坐在长椅上晾着。
一抬眸,入眼皆是墓碑。
晨曦照在她清透的脸上,眼中含着一抹忧伤。
她害怕死亡。
半个小时后,魏珉泽和孟春然到了。
魏珉泽穿着黑色大衣,魏家人特有的寡白脸上,戴着复古金丝眼镜。
气质与魏斯律相似,阴郁冷淡。
许清安起身打招呼:“大哥,大嫂。”
孟春然笑着冲她招招手,魏珉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人呢?就算是坐轮椅来,也该到了。”
“大哥四肢健全,不也才刚到吗?”
许清安反问,语气轻柔,脸上挂着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魏珉泽生气,也不好发作。
孟春然抿唇笑着,挽住她的手。
“这两日辛苦你了,又是订花又是订酒店,还要联系亲戚。”
“不辛苦,与奶奶为我做的比起来,这些算不了什么。”
许清安永远忘不了,她在街上冻得快要失去意识,魏奶奶把她紧紧搂进怀里时,那种此生最温暖的感觉。
二人闲聊时,魏斯律来了。
许清安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周漫母子也来了。
孟春然看向魏珉泽,魏珉泽的视线则落在周亦谦身上。
许清安指节攥得发白,质问道:“阿律,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医院时,大嫂套话,她帮着遮掩。
他倒好,居然把人带到这种场合。
这样特殊的日子,再加上周亦谦的长相,亲戚一来便知是怎么回事。
周漫开口解释:“是我要来的,在魏奶奶生前,我好歹算她老人家半个孙媳妇,前来祭拜祭拜,不过分吧?”
许清安依旧盯着魏斯律:“你觉得这合适吗?”
没经过他的允许,周漫不敢来。
魏斯律神情寡淡:“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漫漫,但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就不要任性了。”
周亦谦是奶奶的曾孙子,理应来祭拜。
许清安哑口无言,失望地移开视线。
她要是任性,早在老亲戚面前大吵大闹了。
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还做了五年夫妻,魏斯律却丝毫不了解她。
孟春然过来打圆场:“来者是客,谢谢周小姐前来祭拜。”
魏珉泽亦是笑脸相迎:“清安被老太太惯坏了,周小姐别介意。”
孟春然的笑容僵在脸上,惊讶地看了眼丈夫。
魏珉泽素来不苟言笑,除了商业社交,从不与人多说半个字。
为了挑拨自家弟弟弟媳的关系,他还真够拼的。
周漫莞尔一笑:“大哥言重了,我毕竟差点成为魏家儿媳,清安介意,在情理之中。”
几人你来我往,客客气气,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清安默不作声,独自站在魏老太太墓前。
她何必生气,又何必为魏斯律瞎操心,索性戴上面具,一起装糊涂。
看着墓碑上魏奶奶慈爱的笑脸,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刚到魏家时,她整夜整夜睡不好,魏奶奶就搂着她睡,给她唱童谣,给她讲爸妈读书时的趣事。
魏奶奶说她梦到了午衍之和言叙,他们恳请她照顾好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