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操场到教师办公室，短短一段路，望川和城岛都走得有些沉默。刚才那男孩——小林弘树眼中爆发出的痛苦和屈辱，还有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像块石头压在两人心上。
办公室的门开着，敲了敲门，一个约莫四十岁、戴着眼镜的男老师抬起头。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很温和。办公桌上堆着作业本，旁边还放着一个没吃完的面包。
“请问是杉田老师吗？”城岛上前一步，出示了UdF的证件，“我们是UdF远东支部的队员，想向您了解一下关于小林弘树同学的情况。”
听到“小林弘树”这个名字，杉田老师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下去一点，他放下手中的红笔，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
“是弘树啊……”他示意两人在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下，揉了揉眉心，“那孩子……他脸上的伤，是半年前一场意外留下的。”
他的目光有些飘远，像是在回忆。
“半年前，弘树还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成绩在年级里排得上号，虽然不是特别活泼，但上课会积极回答问题，和班里几个同学关系也不错。变化……就是从那次意外之后开始的。”
杉田老师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家里是做小餐饮的，半年前后厨不小心起了火，弘树当时正好在旁边……虽然人救出来了，但脸……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望川和城岛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重。一场意外，毁掉了一个少年原本平静的生活。
“自从脸上留下这道疤以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杉田老师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力感，“再也不主动说话了，上课总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整张脸都藏起来。下课就一个人躲在角落，以前的朋友来找他，他也不理。”
他指了指窗外：“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一个人。体育课分组活动，也没人愿意和他一组……其实不是大家排斥他，是他自己先把自己关起来了。”
城岛忍不住问：“那……学校里，有没有同学……欺负他？”
杉田老师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有愤怒，也有深深的无奈。
“有些不懂事的孩子……会给他取难听的外号，‘刀疤脸’、‘怪物’……有时候他走过走廊，会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或者模仿他因为疤痕牵扯而稍微有点不自然的走路姿势。”他握紧了放在桌上的手，指节有些发白，“这些，我和其他老师发现后，都会严厉批评教育。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但是，语言和眼神带来的伤害，有时候比肉体上的疼痛更难愈合。而且，弘树他自己……完全不反抗，也不回应，就像一块沉默的石头。你越是想去关心他，他反而把自己包裹得越紧。”
“我和他谈过很多次，放学后把他单独留在办公室，想和他聊聊学习，聊聊生活，哪怕只是听听他抱怨几句也好。”杉田老师的声音带着挫败感，“可他总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家访也去了好几次，他父母都是老实人，看着孩子变成这样，除了偷偷抹眼泪，也没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