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忽然变大了,吹得林未晚的头发乱舞。她抬手想把碎发别到耳后,顾时砚却先一步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角,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他的指尖带着阳光的温度,碰到耳廓时,林未晚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脖子。顾时砚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动作过于亲昵,慌忙收回手,假装去看远处的风景。
“风挺大的。”他低声说,声音有点不自然。
“嗯。”林未晚低下头,盯着汽水瓶上的水珠,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却不觉得尴尬。远处的风声、谷底的溪流声、林间的鸟鸣声,交织成温柔的背景音,衬得彼此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顾时砚忽然从背包里拿出样东西,是个小小的速写本。他翻开本子递给林未晚,上面画着刚才溪边的场景——她坐在石头上,低头看着溪水,阳光落在发梢,连衣摆被风吹起的弧度都画得清清楚楚。
“刚才休息时画的。”他的耳尖又红了,“画得不好。”
林未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画里的自己,线条干净利落,却处处透着细腻的观察,连她无意识蹙着的眉头都被细心地勾勒出来。她忽然想起他办公室里的速写本,原来里面不止有建筑和风景。
“画得很好。”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比照片还像。”
顾时砚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小李打来的,喊他们过去看刚摘的野草莓。
“走吧。”林未晚把速写本递还给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顾时砚接过本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又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眼里都带着点没说出口的慌乱。
往人群走的时候,林未晚发现顾时砚刻意放慢了脚步,和她保持着并肩的距离。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她发间的青草香缠绕在一起。
她忽然想起大纲里“独处的心跳”这几个字。原来所谓的独处,不一定是完全的无人之境,而是即使身处人群,目光所及之处,也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即使周围喧嚣嘈杂,耳边能听到的,也只有自己失控的心跳。
小李举着满捧的野草莓跑过来,红色的浆果上还沾着水珠。“未晚姐你尝尝!顾工刚才说你喜欢吃酸的。”
林未晚接过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舌尖蔓延开来,像此刻心里翻涌的情绪。她抬头看向顾时砚,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的温柔藏不住,像这山顶的阳光,炽热又坦荡。
远处的云渐渐散开了,阳光铺满整个观景台。林未晚咬着野草莓,忽然觉得,或许这场团建,真的会成为故事的转折点。至少在这开阔的山顶上,在众人刻意的留白里,有些藏了太久的心意,正在悄悄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