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林未晚的心跳得像擂鼓,指尖紧紧攥着玻璃杯,杯壁的温度都快被她捂热了。顾时砚沉默了两秒,目光缓缓落在她领口的向日葵胸针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今天早上,看见有人戴着我送的胸针走进办公室的时候。”
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林未晚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低头假装研究桌布的花纹,却感觉顾时砚的膝盖轻轻碰了碰她的。隔着薄薄的裤子,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似的窜上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他却又不动声色地跟过来,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菜过三巡,有人提议去唱歌。林未晚不太想去,正想找借口,顾时砚忽然说:“我有点不舒服,可能得先回去,正好顺路送林工回家。”他说这话时,脸色确实有点白——刚才替她挡酒喝得太急,估计胃里不舒服。
“那你们赶紧回去休息。”总监挥挥手,“小顾你可得照顾好林工啊!”
走出餐厅时,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吹来,林未晚打了个寒颤。顾时砚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深蓝色的布料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雪松味。“其实你不用替我找借口的。”她小声说。
“不是借口。”他低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是真的想送你回家。”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时,林未晚忽然指着窗外:“你看那艘船,像不像我们在海边看到的渔船?”顾时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忽然踩了脚刹车,把车停在桥边的观景台:“下去吹吹风?”
江风比海风更凉,吹得人头发乱飞。顾时砚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两人同时顿住。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混着柠檬茶的清香,像微醺的夏夜。
“今天在包厢里,”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他们起哄的时候,我其实很想承认。”
林未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话,就被他轻轻按住肩膀。他没再靠近,只是保持着这个微妙的距离,眼底的光比江面上的灯火还亮:“但我想等个更好的时机,正式告诉他们。”
回到家时,林未晚发现顾时砚的外套还披在身上。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掏出来一看,是颗用樟子松木雕的小太阳,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背面刻着个小小的“L”。
她站在阳台往下看,顾时砚的车还停在楼下,他正靠在车门上打电话,侧脸在路灯下格外柔和。挂了电话,他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举起手机晃了晃。
微信提示音立刻响起:“木雕是下午在车间刻的,怕你嫌丑,没敢当面给你。”
林未晚笑着回复:“很好看,像你送的向日葵。”放下手机时,母亲端着水果走进来,指着她身上的外套:“小顾的吧?明天记得还给他,顺便请他来家里吃饭,我炖了他喜欢的排骨汤。”
窗外的江风还在吹,带着远处轮船的鸣笛声。林未晚摸着口袋里的木雕小太阳,忽然觉得团队聚餐时那段邻座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够藏住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像江水漫过鹅卵石,温柔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