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报社编辑部,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油墨、速溶咖啡和过度运转的疲惫气息。
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混杂着记者们压低嗓音的电话交谈,构成一种特有的、带着焦躁的忙碌背景音。
江婉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面前屏幕上是半成型的稿子,光标一闪一闪的,像是她此刻无法聚焦的思绪。
昨日旧货市场那惊魂的一幕,林见深惨白的脸和指尖的颤抖,阳光下紫檀木匣那污渍泛出的诡异幽光,这些画面如同电影片段般,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冰凉的悸动。
“凶物”……这个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她认知的版图上烫下了一个焦黑的印记。它们就潜藏在阳光下的市井里,附着在那些蒙尘的、看似无害的旧物之上,等待着无知者的触碰。
“江婉!江婉!”邻桌的同事小刘探过头来,一脸发现新大陆的兴奋,随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听说了吗?城西那片老小区,昨晚出现怪事了!”
江婉勉强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几分注意力,回应道:“嗯?什么怪事?”
“是离奇死亡啊!”小刘眼睛发亮,带着记者特有的敏锐感,“就是锦华苑,一个独居的中年男人,姓张。被发现时,已经死在了自己家的浴缸里了!”
“浴缸里?”江婉皱了皱眉,这种独居者的意外死亡虽然不幸,但在社会新闻里也不算罕见。
“对!但怪就怪在——那浴缸里,一滴水都没有!是干的!”小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寒意。
江婉敲击键盘的手指瞬间停住。她抬起头,看向小刘:“真的是干的?”
“千真万确!”小刘用力的点了下头,仿佛在强调自己消息的准确性,“发现他的是他同事,因为联系不上,担心出事就报了警。当警察破门进去后,人就在浴缸里躺着,浑身湿透,头发、衣服都往下滴着水,皮肤都泡得发白发皱了!法医初步检查,肺里全是溺液,标准的溺亡特征!可那浴缸,就是干的!瓷面都干得发亮!地上也没有任何水渍!”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过江婉的脊椎。干涸的浴缸……湿透的溺亡者……这自相矛盾的场景,带着一种近乎荒诞、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让她感觉这件事绝不是普通的意外!
“还有更邪门的!”小刘似乎很满意江婉的反应,继续爆料着,“死者死状极其惊恐,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被活活吓死的!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继续说道:“他右手死死攥着一样东西,掰都掰不开!那是一把梳子,老式的桃木梳,看着就挺旧挺廉价的。梳齿里,还缠着几根头发……不是死者留下的,而是枯黄、修长的女人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