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抱着通天尸体跪在雪地里，四周无人前来收尸。
这些记忆，都是真的。
每一个分身的结局，都是孤独。
可他没退。
“你说得没错。”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无动摇，“我没被接纳过。”
他抬腿，一脚踏进时空夹缝。
脚下地面化作流动的光影，四周是断裂的时间线与破碎的空间残片。
他站在巨兽面前，仅隔三步。
“但我现在有了他们。”他举起开天斧，青莲铠甲上的万张面孔同时低语，声音汇聚成一股浩荡意志，“你说我是拼凑？好。那今天，就用这拼凑之躯，斩你这孤独之根！”
天道轮盘光芒大盛，九道锁链紧扣巨兽颅骨，将其彻底禁锢在夹缝战场。
这里不再是现实，也不是虚幻。
而是“共存”与“吞噬”的决斗场。
巨兽怒吼，挣动锁链，震荡出层层涟漪。
“你以为你能代表他们？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怕什么！他们怕的就是你这种‘例外’！怕的就是改变！我会把这一切重新吞回去，让一切回到最初——只有我活着，其他都该消失！”
萧战冷笑。
“那你永远不懂一件事。”
他缓缓举起斧头，混沌之力在刃口凝聚。
“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决定未来。”
他猛地踏前一步，斧光划破夹缝！
轰——！
整片空间剧烈震颤，巨兽头颅偏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它颈部，黑色黏液喷涌而出。
但它笑了。
“你伤不了我……因为我就是你们抛弃的那一部分。”
“我知道。”萧战喘了口气，手臂因反震微微发麻，“所以我不会杀你。”
他收回斧子，站在原地，目光平静。
“我要让你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他们不想逃，也不想被你吞掉。”
他伸手按在胸口，青莲铠甲上的一张人脸忽然亮起，是个年轻女子，满脸尘土，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张了嘴，虽然无声，但萧战听到了。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紧接着，第二张脸亮了。
第三张，第四张……
越来越多的面孔开始发光，低语声逐渐汇聚成潮。
“你听见了吗？”萧战问。
巨兽瞳孔收缩。
“他们不怕你。”萧战向前一步，“他们只是曾经……没人替他们说话。”
巨兽的身体开始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声音。
那成千上万的低语，像针一样扎进它的意识深处。
“闭嘴！都给我闭嘴！”它咆哮，疯狂甩动身躯，锁链崩出火星。
可声音没有停。
反而越来越响。
萧战举起开天斧，指向它的心脏位置。
“这一斧，不是为了消灭你。”
“是为了让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
“被听见。”
巨兽盯着他，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萧战没回答。
他只是握紧了斧柄，全身力量蓄势待发。
万族面孔在他的铠甲上齐齐睁眼。
天道轮盘旋转加速，九道金光凝成一道审判之柱，直贯而下。
决战，就在下一瞬。
巨兽忽然咧嘴笑了，那笑容里竟有一丝解脱。
“萧战……”
它轻声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