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涯的身形在剑冢中疾驰,如同一道撕裂灰暗世界的青色闪电。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险恶。地面不再只是暗红砂砾,而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气沟壑,其中残留的锋锐之意,足以轻易切开筑基修士的护体罡气。空中悬浮的也不再仅仅是完整的古剑,更多是扭曲的金属残片、破碎的剑魂结晶,它们无意识地释放着混乱的能量乱流,形成一片片死亡区域。
寻常弟子至此,无不小心翼翼,择路而行,生怕引动那些沉寂的杀机。
但萧无涯不同。
他体内的剑胚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动着,发出近乎欢愉的鸣响。那来自秘境深处的召唤,如同在他脑海中点燃了一盏明灯,指引着最安全、最直接的路径。周遭那些足以致命的剑气与能量乱流,在靠近他周身三丈时,竟会诡异地变得温顺,或是主动避让开来,仿佛臣民在迎接它们的君王。
《破邪剑谱》玉简悬浮在他身侧,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剑碑合鸣”的篇章持续运转,让他与整个剑冢的气息更加契合。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哪些残破剑魂充满暴戾,哪些则残留着一丝守护的执念。
林风紧随其后,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需要全力运转灵力,才能勉强跟上萧无涯的速度,还要时刻警惕周围的环境。他看着前方那道在险境中如履平地的背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这位师兄之间,已然拉开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其他各峰弟子,包括心高气傲的赵磊,早已被远远甩在身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无涯和林风的身影消失在剑气缭绕的深处,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挫败。
“他…他怎么做到的?”一个玉衡峰弟子望着那畅通无阻的背影,喃喃道。
赵磊脸色铁青,一口牙几乎咬碎。他不甘地试图强行沿着萧无涯走过的路径追赶,但刚踏入不久,一道原本沉寂的破碎剑罡突然暴起,吓得他狼狈后撤,衣袖被割裂一道口子,险之又险。
“该死!”他低骂一声,只能恨恨地望着深处,再无他法。
……
萧无涯对身后的情形一无所知,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越来越清晰的召唤所吸引。
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怪异。地面开始出现巨大的、非人力所能及的爪痕与撞击坑洞,仿佛曾有庞然巨物在此激战。残破的兵器体积也越来越大,有些甚至如同小山一般,上面覆盖着早已干涸、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暗沉血迹。
这里的剑意不再杂乱,反而变得极其纯粹——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煞”意。
一种,堂皇正大,以煞为甲,守护身后山河,悲壮而坚定——这是《破邪剑谱》走到极致,引动天地煞气护佑苍生的意境雏形。
另一种,则冰冷死寂,屠戮万物,斩灭一切,只为杀戮而存在,充斥着最原始的毁灭欲望——这正是《戮魔十三剑》的本质!
两种同源而异的煞意在此地交织、碰撞、湮灭,形成了这片区域独特而压抑的氛围。
终于,萧无涯的脚步停在了一片巨大的圆形空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