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还怎么打？
难道要喊着“为了那个我们已经不配拥有的东西”去冲锋吗？
这不是耻辱。
这是一种，从存在根基上，被彻底抹除的、无法言喻的荒谬感。
一名星灵驾驶员，呆滞地看着自己操作界面上闪烁的“净化协议”，又看了看脑海里那份“商标侵权警告”。
他的灵能核心，因为无法处理这剧烈的逻辑冲突，发生了致命的紊乱。
“噗——”
他一口由纯粹灵能构成的金色“心血”，猛地喷在了控制台上。
他不是被攻击了。
他是被一份文件，给活活气到道心崩溃，法理不容！
“我们……我们的‘秩序’……是他们的……商标？”
“我们……破产了？”
“我刚刚的战斗准备，算不算……挪用已抵押资产？”
质疑、混乱、崩溃的情绪，如同最恶性的思想瘟疫，瞬间摧毁了刚刚建立起来的悲壮士气。
他们的圣战，在开始前，就变成了一场荒诞的……经济纠纷。
而且，他们还是输得一败涂地，连文明的定义权都被打包拍卖的那一方。
大理寺正堂。
钱三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恐龙蛋，他傻傻地看着光幕上那支瞬间从“神圣复仇大军”变成“集体思考人生”的黄金舰队。
他慢慢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僵硬的脖子。
用一种看神，不，看财神爷的眼神，崇拜地凝视着陆羽。
“先生……”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震撼而嘶哑，带着一种门徒见到真理般的颤音。
“咱们……把一个顶级文明，给……搞破产了？”
“用……用一张纸？”
他这辈子玩过的所有商业手段，在这份“催收函”面前，都显得那么幼稚，那么的……温情脉脉。
这才是真正的商业！
这才是真正的资本！
利润的尽头，不是垄断，是直接宣布整个市场归你所有！
陆羽没有理会已经开始陷入新一轮“商业顿悟”的钱三。
他合上了“逝者之书”。
催收的流程已经走完，剩下的，不过是资产的接收与整合。
他的目光，落向了那扇光滑如镜的，白板一样的“生死之门”。
上一个债务人的问题，解决了。
现在，轮到处理这件被前任“院长”随手一抹，变成了“无主资产”的东西了。
“之前的‘审判’、‘愤怒’、‘忧虑’，不过是被人写上去的三个错字。”
陆羽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缕纯黑的“终结”之力，化作一支无形的炭笔。
“一张白纸，很好。”
“可以让我，重新给你……资产定性。”
那扇光滑的白板，剧烈地颤抖起来。
它宁愿自己还是那个被划掉的错别字，至少，那还是一个“定义”。
而现在，它是一张等待被重新定义的白纸。
在陆羽面前，这是一件比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一万倍的事情。
“叫什么好呢？”
陆羽的笔锋，悬停在白板之上，似乎在认真思考。
“‘大理寺考勤打卡机’？格局小了。”
白板，抖得更厉害了。
“就叫……”
陆羽的笔锋，终于落下。
“……‘大理寺资产验资机’吧。”
“凡入此门者，先清点资产，再谈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