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的怒火,像是被黑火药点燃的干柴,瞬间烧红了双眼。他死死地盯着陆羽,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再挫骨扬灰。宝库里的空气,因为这实质般的杀意,变得粘稠而滚烫。
神鹰卫的精锐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唰”地一声,上百把淬毒的短弩,齐齐对准了陆羽四人。
弩机绷紧的“咯吱”声,在空旷的宝库中,显得格外刺耳。只要王莽一声令下,他们四个就会在瞬间被打成血肉模糊的筛子。
陈皮的双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他悄悄地、一点点地挪到陆羽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哭腔哀嚎:
“陆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之前就不该惦记什么‘地府VIp接待办’,咱们这团队,我看就叫‘大周作死先锋队’比较贴切!队长是你,我是急先锋!”
周念和小春子则是一左一右,不动声色地护住了陆羽的侧翼,眼神警惕,身体紧绷,已然做好了血溅当场的准备。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陆羽,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甚至还有心情,将那枚【玲珑心】在指尖转了个圈,金属零件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像是在为这紧张的对峙,配上了一段悠闲的背景音乐。
“王督统,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陆羽的语气,诚恳得像是在劝一位闹脾气的朋友,“你看,你炸门,我也没说你什么。你的人用弩指着我,我也可以当没看见。
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只不过……方式方法上,有点小小的分歧。”
“分歧?”王莽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陆羽!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交出【玲珑心】,然后束手就擒,本督或许还能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留你一个全尸!”
他虽然怒火攻心,但理智尚存。他知道,外面有太子的东宫卫率。他今天如果在这里杀了陆羽,就算拿到了宝物,也等于坐实了“为夺宝滥杀功臣”的罪名。
到时候,太子拿着这个把柄,皇帝就算再偏袒云妃,也保不住他。
所以,他只能逼,不能杀。他要逼陆羽先动手,或者,逼他交出东西,再找个由头,将他“合法”地拿下。
“王督统,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陆羽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这东西,是我凭本事找到的。你呢?你是凭本事把门炸开的。咱们俩,充其量算是合伙人。你出了力,我出了脑子。按江湖规矩,怎么也得五五分账吧?你一张嘴就要全拿走,这不合适。”
“噗——”
陈皮一个没忍住,差点又笑出声。我的亲哥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跟人家讨价还价,谈股份分配呢?这是能谈的事吗?
王莽的额角,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盘曲的蜈蚣。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这么能颠倒黑白的滚刀肉!
“好!好!好!”王莽怒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狞色,“既然陆仵作这么喜欢讲规矩,那本督就跟你好好讲讲!”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神鹰卫立刻会意。
“嗖!”
一支弩箭,没有射向陆羽,而是擦着陈皮的耳朵,钉在了他身后的兵器架上。箭矢的破空声,和入木三分的闷响,让陈皮浑身一僵,随即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啊——!!”陈皮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双手捂着耳朵,原地蹲了下去,“杀人了!杀人了啊!陆哥救我!我……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