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从海上升起,银辉洒满碧波,照彻长空。
“一年了。”阿墨呆呆地望着圆月。
他仿佛看到星穹之上,东方卫老将军眉目含笑,慈祥地俯瞰渔村老少燃起篝火,围坐赏月,孩子们手提花灯,在沙滩上嬉闹玩耍。
阿墨想起东方月的话语:“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归宿……”
“是啊,若知道远达东海之滨的妇孺老幼都能如此喜乐,东方将军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阿墨的双眼模糊了……
回到梁溪,阿墨故伎重来,一直蹲守到府内丫鬟再次寄信。这一次,他跟着北上的驿卒,叩开每一户收信的人家询问,依旧是一无所获。
一直到了广陵,信简尚未送完。驿卒将剩余的信简交给当地驿官,又从当地驿官手中接过一袋信简,打马折返。
“这样不是办法……”阿墨心灰意冷,“梁溪发出的信还未送完,我是否还要跟着广陵的驿卒继续北上?若跟,跟到何时才是终点?若不跟,万一月儿姐就住在广陵以北的城镇里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东方月现今的居所根本就不在这条线上,那这一趟出来的时间里,也许东方月又与母亲通过几次书信,而他都白白错过了。
“得另想个法子!”阿墨最终决定折回。虽然身心俱疲,但仍强打精神思考如何应对。
刚出广陵,第一场雪不期而至。江南的冬天又湿又冷,冻得阿墨哆哆嗦嗦。
“墨公子?”
阿墨正低头沉思,听得有一熟悉声音唤他,心里惊道:
“霜儿!?”
抬头一看,果然是贺兰霜,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儿在他身侧,笑盈盈的,短发暗红如故,在白雪中如此美艳。
“霜儿,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啊!”阿墨难以置信,惊得无法言语,大喜之下,竟也不觉得冷了。
“也是呢,咱俩好像总能碰到一块儿……”贺兰霜笑道:“墨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诶,你怎的如此消瘦?骅影呢?”
阿墨苦笑,避而不答。
贺兰霜没有刨根究底,改口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回阿墨如实答道:“回梁溪。你呢?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有买卖呗。”贺兰霜轻描淡写道。
“买卖?什么买卖让你跑这么老远?危险么?”阿墨关切道。
“应该没什么危险。”
“那……很赚钱?”
“也不赚钱。你别管我了。”
“好吧,那……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到梁溪震泽客栈找我。怎么说咱也算……算老乡吧。”
“行,我可不会客气。你发过誓,为我做两件事,现在还欠着一件呢。”贺兰霜看了阿墨一眼,坏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