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寨堡一建,就如两颗钉子,将玉门防线往前压进一、二百里,与玉门关互成犄角,为玉门关争取出大片缓冲空间。”阿墨答道。
“是,也不完全是。”东方卫点点头,在地图上比划着解释道:“平西寨所建之处,原是一条河谷入口。这条河流依着山势蜿蜒,出了河谷,便到一片平坦河滩,往西往南便是大漠,往东却可以绕开玉门关防,直达关城,甚至长驱直入,直抵敦煌。”
阿墨大惊,上前一步,盯着地图看了半晌,问道:“这是条什么河?此处缺水如此,我怎么不曾听说过这条河?”
“此河流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地势陡急,澎湃险峻,既不能行舟载货,也不能饮牛饮羊,四周亦无地可以灌溉,所以鲜有人至,也鲜有人知。”
“可是,出得此河谷尽头不是可以绕开玉门关防吗?玉门关和阳关之间怎会有这样的防御漏洞?”
“问题就在这里。照说也不算漏洞。此河河谷狭窄,两岸陡峻,俱是光滑峭壁,稍有不慎,失足坠河,九死一生。甚至要寻一个可渡之河段都不可得。连游人都不愿走这河道,行军更是绝无可能。”
阿墨知道,若无意外,接下来该有意外发生了,便问:“然后呢?”
“大约是五、六年前的夏天吧……我记不清了。”东方卫眯起眼睛回忆:“凉州、瓜州多地发生地震……”
阿墨打断道:“对,是五年多以前,我也听说了大汉西北地震。”
“嗯,”东方卫道:“那便是了。玉门关震感颇强,还好未至成灾。然地震过后,我巡视玉门四周,竟发现那河水断了流,只留下光秃秃的河道!虽仍不好走,但没了奔腾湍急的激流,足以行军。”
“此处一直人迹罕至,若轻装上阵,一夜足以通行一万大军,无人知晓!”东方卫指着地图,言语充满侥幸:“也因为人迹罕至,匈奴似乎一直未曾得知此河断流的情况。”
“所以将军赶忙修了平西寨?”
“对。我联合凉州牧、敦煌太守并阳关总兵,一齐将此情况表奏圣上,请建寨堡。圣上英明,当下拨付钱款,着凉州牧征召民夫,与玉门关将士一道,趁着隆冬之际,匈奴休养生息,赶建平西寨,守住了断流的河口。”
“原来如此……”阿墨道:“那定西寨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们另造定西寨于明处,并派大军保护筑寨军民,乃是为了声东击西,遮人耳目,暗中赶修平西寨。未曾想严冬时匈奴避寒不出,定西寨也是修得四平八稳!”
“不管怎样,两个寨堡都顺利完工。定西寨虽为掩护平西寨而建,却也是修在险要之处,一关两寨,互为犄角,就此达成。”东方卫盯着地图,脸上浮出笑颜。
“所以,平西寨比定西寨更重要,对吗?”
“对!”东方卫颔首道:“次年开春,匈奴发现多了两寨,当年夏季便由他们右庭左大将铁勒举大军来犯。”
阿墨心里清楚,就是在那次战役中,他与阿柴在山上见识了东方卫与铁勒的龙争虎斗,也首次领略了汉军的风采。
“然而战不多日,他们的主攻目标就变成了平西寨,我甚至怀疑,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修筑平西寨的缘由。这不?今年春季驱投石车来犯,打的也是平西寨。”东方卫突然沉下声来唤道:“墨儿!”
“在!”
“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去守平西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