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远谋赶回务涂谷,入了城,既不参见沙罗多,也不回府歇息,直奔皇宫祠堂。
“汗王!老臣年事已高,本当先行,在冥河彼岸洒扫以待,您怎的就突然驾鹤西去了……老臣都未及见您一面啊!”
乞远谋跪在老汗王的牌位前,号啕大哭。
沙罗多闻讯前来,宽慰道:“先汗去时,太傅因公事在外,乃是为国,虽不在侧,也不必如此自责。本汗已将先汗风光大葬了。”说完,笑吟吟地伸手去扶。
乞远谋甩开沙罗多,愤愤道:“老夫虽老,却不糊涂!匈奴毫无缘由,突然拘我,兵发车师;铁勒驻军北境却秋毫无犯,旋即回师;种种蹊跷当中,汗王暴毙,其中必有阴谋!”
沙罗多变脸道:“阿墨身为义子,害怕汗储之位旁落,弑君谋反,车合烈身为同党,劫狱救之。一切水落石出,已有定论,何来阴谋之说?”
“哼,车掌军与老夫虽非同道,但他和阿墨什么人品,你知我知,汗王亦知,他俩怎会做谋逆之事?王爷又何必自欺欺人?”乞远谋针锋相对,全然无惧!
沙罗多怒从心起,使眼色屏退一众侍者,厉声呵斥:“乞掌政!本汗好心提醒你,先汗已死,现在我才是汗王!”
说罢,沙罗多快步挡到老汗王灵位与乞远谋之间,逼问道:“太傅,去年卓达大会之前,你便说要助我夺储,延宕一载有余,连个响儿都没听到。怎的我自力更生坐了汗位,你看着不太高兴啊?”
“呵呵呵,老夫倒要看看,你这汗位坐的正不正,朝堂诸臣服不服!”乞远谋昂然道。
“这个简单……”沙罗多一脸阴鸷:“太傅三朝……哦,不对,太傅已是四朝元老!朝堂之上,太傅说正,汗位便正;太傅说服,诸臣还有谁会不服?”
“老夫年事已高,恐难胜任朝廷重任,有负汗恩。臣乞骸骨,告老还乡,望汗王恩准。”乞远谋作揖求告,脸却转向一边。
“老东西,你入城之后,怕是未回过府上吧?”沙罗多狰狞道。
“什……什么意思?”
“太傅为国操劳在外,本汗担心太傅挂念,故而差人将掌政府中所有家眷带往别处照顾去了。”
“你……你……”乞远谋已是语无伦次。
“太傅,老东西,给我听好了,若还想见你家眷,明日起,所有早朝典仪,你必须参加!本汗允你们一月一见。”
沙罗多低身,逼到乞远谋眼前,几乎是脸贴着脸,威胁道:“若有不满,你给我烂肚子里;不想说话,你闭嘴即可。若敢失言,说错一句,你家眷便少一人。”
“还有!”沙罗多继续道:“你若有病,本汗有的是妙方治你。少跟本汗玩称病不出的游戏!”
沙罗多拂袖而去,只剩得乞远谋一人,颓然坐到祠堂地板上。
沙罗多回到皇宫,刚刚坐定,阿柴来报,说原乌兰那勒掌事茶尔泰求见,已等候多时。
“嗯。是我叫他来的。”沙罗多在躺椅中躺下懒懒道:“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