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前往霍孜的队伍中多了一个又黑又壮的彪形大汉。小夕还特地吩咐随从多备了很多馒头。
赶到霍孜城时,终于见到了阿依慕。
阿依慕正指挥救灾,亲力亲为。见到她时,阿依慕正与众多女工一起,在一个棚子里烧火和面,为灾民准备饭食,裙摆泥泞,清瘦的面颊略显疲惫。看到小夕,身心俱疲的阿依慕竟搂着外甥女儿抽泣起来。阿墨、贝支也颇为伤感。
稍稍哭了一小会儿,阿依慕擦干眼泪,满眼爱意地端详着小夕说:“哎,真是大姑娘了,每次见你都比上次高一截,快跟小姨一样高了。”
又对阿墨和贝支道:“你俩也高了。路上有没有照顾好小夕?”
阿墨一听,张嘴就想诉说遇狼的事情。贝支与他待得久了,知道他要作甚,怕阿依慕担心,便拽了拽阿墨的衣服,抢先撒谎搪塞:“一路虽然辛苦,但还算顺利,到了交河城还休整了一天。慕阿姨放心!”
阿依慕看了看他俩,道:“罢了,贝支说好,我就信了。”又看了看黑脸大汉,问道:“那位是……?”
小夕介绍说:“小姨,这位是我们在交河城新认识的汉人朋友,名叫张得寿,字太白。”
阿依慕扫了一眼张太白的面容,难以做出一个清晰的判断,便行礼道:“车师前部掌事阿依慕,见过张先生。”
阿墨道:“慕阿姨,不用这么客气,这哥哥是不拘小节的粗汉子,才二十三岁,我们叫他太白兄,您叫他太白就行。”
阿依慕莞尔,问张太白:“那么,便称小哥太白可否?”
张太白作揖道:“甚好!张太白见过阿掌事。”
阿依慕说:“千辛万苦从务涂谷赶到这里,定是汗王叫你们来帮助赈灾的。可这位太白兄,大灾天的,你们把他骗到此处又是为何?”
小夕便把遇见张太白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诉了阿依慕。
“谢谢你处处想着帮小姨的忙。”阿依慕搂着小夕问:“汗王让你们来赈灾,可曾允了钱粮?可否有物资正在路上?”
小夕望向阿墨和贝支,两人摇摇头。贝支的脸“唰”地又红了。
“意料中事……”阿依慕轻轻地说。小夕安慰道:“若有需求,差信使报与汗王,汗王定会想办法送来。”
阿依慕苦笑道:“罢了,道路受阻,信使赶到需得十日;调备物资,就算有,也需两三日;物资运送不比信使,到得此处至少十六七日,如此一月已过。若再遇暴风雪,物资尽毁路上,倒不如留着救援务涂谷左近城镇了。”
张太白瞅见棚子里的女工在捏馒头,唾液上涌,便问阿依慕:“阿掌事,有什么太白可以帮忙的,尽管吩咐!”
阿依慕说:“大部分救灾事宜,我们都自己在想办法了。就是霍孜城附近的灾民,无处安置。霍孜不似交河城,备有许多帐篷,而且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多牛羊皮草来缝制。”
“那如今灾民如何安置?”小夕焦急地问。
“只能动员城中原有居民收容,但也多有不便。”阿依慕说完,愁眉不展。
“敢问阿掌事,城中精壮男丁多否?”张太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