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心中一激,眸中闪过七年前交河卫战的影子,匈奴军队将车师前国的将士们重重围在缓坡之上的情景……
记忆的碎片肆虐般的在阿墨脑中翻腾,划得他遍体鳞伤。这一刻,阿墨满心满眼都是车师将士倒下的残影。
“啊……!!!”
阿墨胸口跟炸开了似的,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声浪在莽原上久久回荡。所有的狼都停下了动作,向阿墨望来。
“驾!”阿墨豪气涌动,大喝一声,驾着骅影,从南坡跃下,直奔灰狼王而来。灰狼王夹紧尾巴,前爪扑地,在冰面挠出道道冰痕,低吼着,向阿墨发出警告。
阿墨拉弓,一支利箭撕裂长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穿透了灰狼王胸背。灰狼王倒地,鲜血从鼻嘴冒了出来。它后爪在冷风中无力地虚蹬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所有的灰狼一震,放弃了对雪狼群的包围,呜呜嗷嗷地嚎着,慢慢向北坡退去,群龙无首。蓦的,不知谁带的头,全部转身呼啦啦奔上北坡,越过坡背,消失在夜色中。
阿墨知道,不出一两日,便会有一只新的灰狼王带领这群灰狼继续在这片莽野上寻求生存,但至少今夜,胜利是属于他和雪狼王的。
直到最后一只灰狼没了踪影,雪狼群才停止了低吼。一众雪狼随着狼王转身,静静地与阿墨对视。
突然,雪狼王仰头向天,发出一阵长长的呼嚎,所有雪狼转身,往交河下游跑去。
冰河如镜,倒映着灿烂的星河。天地之间,只有伤痕累累的雪狼王和阿墨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
阿墨心中没有恐惧,骅影也安静得出奇。
良久,雪狼王抖抖身子,甩甩头,转过身,朝向属于自己的领地,慢慢地走了。
…………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照耀雪原的时候,阿墨骑着骅影,出现在交河城城门口,身上满是霜雪。
“墨哥哥!”小夕跳着笑着从城墙上奔下,抱住了阿墨。
“墨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夕又是哭,又是笑,一脸倦容,惹人怜爱。阿墨隐隐有些心疼。
“好妹妹,我没事。贝支有没有事?”
“贝哥哥昨夜原本在这里陪我等你,后来身上还是疼痛,支持不住,城头的卫兵送他回去睡了。”
“慕阿姨呢?”
“小姨前几日便已去往霍孜赈灾了。墨哥哥,你昨晚都经历了什么?危不危险?”
“嗯,昨晚很惊险,也很精彩。不过咱俩都该好好睡一觉了。睡醒了,我再讲给你听。来,我们回去吧。”
阿墨将小夕拉上马。骅影很懂事,步伐又轻了些,驮着少男少女,慢慢朝掌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