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列强环伺!北境匈奴觊觎,东面大汉垂涎,连年征战之下,车师民族颠沛流离,散落天山之北,竟分八国之众,心不齐,力不聚!我必重振车师雄风,不再任人欺辱……!”说到激动处,汗王剧烈地咳嗽起来。
喘了两口,汗王又说:
“罢了,罢了。你王兄毒我未遂,你狙我不成,足以证明天意助我!你是车师勇士,今日落我手上,我也不辱没于你。我贴身的四名焱狼血卫,还有我儿沙罗多,也都是车师勇士,你自己从中挑一个执刀人,伏法去吧!”
车合烈不再言语,目光从那几人脸上慢慢扫过,似乎在给自己挑选执刀之人。
却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女孩的哭喊声!
车合烈大惊失色,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士兵提着他的女儿走了过来,扔到阿墨身旁。
原来几名士兵检视车合烈躲藏的坑子,发现了他女儿。
“爹爹!爹爹!”女孩吓得浑身颤抖,泪雨滂沱。阿墨拼命反抗,但被一个士兵紧紧抓住衣脖,连叫都叫不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吗?”车合烈色变道。
“哼哼,两个小屁孩儿,一个是罪人之女,另一个藏匿罪人,自然一同处死!”王爷沙罗多冷冷地说。
听到沙罗多要处死两个孩子,车合烈的眼神因为愤怒变得可怖。他对车师汗王吼道:
“汗王!敢不敢与我来场鹰烙之决!”
其声朗朗,激起层层气浪,在天山脚下久久回荡,闻者无不震撼。
鹰烙之决,乃是车师人古老的决斗传统,残忍无比。
发起鹰烙之决的挑战者,或平或输,都算挑战失败,必须接受鹰烙之刑——先怀抱烧红的铜柱,直烧得皮焦肉绽;再捆缚到高山之上,任由老鹰秃鹫下来啄食。
而且,鹰烙之决,寻常人毕生难得一见。
首先,鹰烙之决只能在车师勇士之间发起。
这“车师勇士”的称号,乃是车师人至高无上的荣耀,每两年,车师各个部落齐聚一方,举行卓达大会,年轻人祭天比武,只有前三名可获得“车师勇士”称号,近年来车师各国间混战连连,卓达大会中断,车师勇士更是少得可怜。
再者,鹰烙之决,一旦发起挑战,不可撤回。若非勇士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谁会轻易发起鹰烙之决?
挑战者,若战死在决斗场上倒也罢了;倘若活着,哪怕仅是一息尚存,接下来面对的是炮烙鹰食,生不如死,不如乞求对方直接在斗场上给自己一个痛快。
而被挑战者,若不敢应战,则当场褫夺“车师勇士”称号;除非身有伤病,方可找人代战。而且一旦战败,必须接受挑战者的一个合理要求,不得拒绝。
说白了,这项决斗,是专给发生剧烈冲突的两名车师勇士之中自认蒙冤者,或心有不甘者,一个表达尊严的最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