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的车轮碾过结冰的河面,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贴着符咒的\"陈默\"——稻草人的脸涂得煞白,胸口的铜球正有规律地震动,\"心跳\"声透过车板,在雪地上荡起细微的波纹。
影阁主立在高处的枯树上,玄甲营的甲胄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他望着灵车,喉结动了动——那心跳声,和陈默在演武场与他对峙时一模一样。\"去。\"他对身侧暗卫下令,\"确认首级。\"
暗卫如狸猫般窜下树,脚尖点着积雪靠近灵车。
他刚伸手去掀车帘,车内突然爆起一团黄符!
暗卫本能后仰,却见符纸在半空自燃,露出里面的稻草人。
他瞳孔骤缩,正要示警,却听\"咔嚓\"一声——铜球裂开,里面滚出半块染血的玉符,正是影阁祭司身上的东西。
\"中计了!\"暗卫嘶声大喊。
同一时刻,四野火把齐亮!
李昭阳的银枪刺破夜空,两万边军铁骑从东西山坳杀出,马蹄踏碎冰层的轰鸣震得寒鸦扑棱棱飞起。
燕无双的长枪挑翻最后一道浮桥,霍云深的雁翎刀架在影阁主退路的必经之路上。
影阁主站在树顶,望着被团团围住的玄甲营,突然笑了:\"你怎知我会来?\"
陈默的声音从北边山崖传来,裹着风雪直刺人耳:\"因为你从来不信人心,只信献祭。\"他立在观星台上,七盏灯笼在脚边依次亮起,红橙黄绿青蓝紫,映得他眉眼如刀,\"而我,等你这一招,已经三年。\"
影阁主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突然感觉脚下一紧,低头望去——黑晶藤蔓正从雪地钻出,像活物般缠住他的脚踝。
更远处,沉龙祭坛方向传来闷雷似的轰鸣,原本指向南方的龙气竟缓缓转向,直指他所在的位置。
\"不可能!\"影阁主猛地抽刀砍向藤蔓,黑晶却越砍越多,\"阵法怎么会认主反噬?!\"
陈默抬手,第七盏灯笼的光恰好照在祭坛方向。
雪雾中,一块刻着\"陈氏宗祀\"的残碑缓缓升起,覆满的冰雪簌簌落下:\"它认的不是你——是血。\"他的声音里没有温度,\"你用了太多无辜者的血祭阵,它渴了。\"
影阁主的玄甲被藤蔓勒出裂痕,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带着疯癫:\"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
我早就在体内种了血蛊——\"他的瞳孔泛起血光,\"寒鸦渡的雪,会变成红色!\"
陈默的\"武道真眼\"里,影阁主体内的蛊虫正疯狂蠕动。
他握紧腰间的玄铁刀,却见柳如烟从暗卫堆里窜出来,手里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他的心脏在左边第三根肋骨下!\"
话音未落,影阁主的胸膛突然炸开!
血雾混着黑晶碎片四溅,柳如烟被气浪掀翻,陈默扑过去接住她。
等血雾散去,雪地上只剩半块染血的玄甲,和一句飘散在风里的低语:\"执刀人...下一次,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女人...\"
陈默望着远处仍在燃烧的灵车,怀里柳如烟的血正渗进他的衣襟。
东南方,空营的鼓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风雪呼啸。
他摸出怀里的铜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这场下了三年的棋,似乎才刚刚到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