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匠猛地睁开眼睛,水晶球里女孩的幻象正在消散。他的机械义肢重重砸在扶手上,留下深深的凹陷。“居然识破了?” 混沌纹路在他脸上蔓延得更快,“看来需要加点料。”
他抬手取出一枚齿轮,上面刻着卡米洛的名字。这是五十年前从伙伴尸体上取下的遗物,也是他最早收集的时间碎片。“莉莉安,别怪我。” 他轻声说,将齿轮扔进水晶球,“只是想让他们明白,牺牲是必须的。”
渔村的青铜钟突然剧烈摇晃,钟身浮现出另一个幻象 ——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正在给一个小女孩喂药,正是刚才的女童。“乖,喝了药就不疼了。” 女人的声音温柔,眼底却满是绝望。
“是祭师的助手,也就是女孩的妈妈。” 艾文的声音带着颤抖,日记上自动浮现出女人的名字:山口雪子,和废弃病院的山口良子是姐妹。“她知道血祭是骗局,却不敢反抗。”
幻象中,山口雪子将女孩抱上祭台,青铜钟被敲响,黑色的雾气从钟口涌出,瞬间吞噬了女孩。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冲向祭师,却被渔叉刺穿了胸膛。她倒在地上,手指指向青铜钟,留下最后一句话:“不该…… 相信……”
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的阿武虚影变得清晰:“明子!别被幻象影响!” 古寨里,阿瑶用身体堵蛊虫出口的画面闪过脑海,阿明突然明白了 —— 女孩的执念不是怨恨,是对妈妈的原谅。
他冲进广场,桃木剑指向青铜钟:“我知道你在听!你妈妈不是故意的!她一直在想办法救你!” 剑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她到死都在后悔!”
青铜钟的嗡鸣突然变得柔和,黑色的雾气渐渐消散。女孩的幻象再次出现,这次她手里的布娃娃变成了一朵白色的纸花 —— 那是山口雪子生前最擅长折的花。“我知道。” 女孩笑了,身影化作金色的光点,“谢谢你们。”
光点融入青铜钟,钟身的血祭符号开始褪色。但就在这时,浓雾中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冰冷而机械:“天真。”
十几个新的傀儡从浓雾中走出,这次的傀儡穿着白色的大褂,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注射器 —— 和废弃病院的器官实验怨灵一模一样。“是钟表匠搞的鬼!” 陈默的怀表剧烈震动,“他在注入其他节点的时间碎片!”
最前方的傀儡举起注射器,针头射出黑色的液体,千夏的符纸及时炸开,形成屏障。但液体落在地上后,立刻化作无数细小的活符,朝着众人爬来 —— 是湘西维度的活符噬心机制!
“他在融合不同维度的恐怖规则!” 阿明挥剑斩断爬来的活符,桃木剑上的金光开始变暗,“阿武的残魂快撑不住了!”
小宇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他的左臂开始逆向衰老,皮肤变得像婴儿般粉嫩,然后迅速透明。“是时间腐烂!” 艾文大喊,“离青铜钟太近了!”
钟表匠在时间夹缝里冷笑,机械义肢上的混沌纹路越来越亮。水晶球里,小宇的手臂已经完全透明,阿明的桃木剑光芒微弱,千夏的符笔开始颤抖 ——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让他们明白,没有牺牲就没有拯救。
“当年我也像你们一样天真。” 他对着水晶球低语,1973 年的记忆浮现出来 —— 卡米洛的圣剑断裂,莉莉安被混沌吞噬,他抱着伙伴的残魂,在维度裂缝中发誓要缝合一切。“我以为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结果呢?”
水晶球里,阿明突然将桃木剑递给胖子的残魂:“胖爷,借点执念!” 他的声音带着决绝,“你说过,双宿主能共鸣!”
胖子的残魂突然变得凝实,他握住桃木剑的瞬间,剑身上同时亮起红光和金光 —— 那是执念宿主与血脉宿主的共鸣!“明子,坐稳了!” 胖子的声音响彻广场,“胖爷我当年可是扛过龙宫潮汐的!”
桃木剑化作一道流光,阿明挥剑劈向青铜钟。剑与钟接触的瞬间,迸发出道道金光,所有的时间傀儡都在光芒中消散。青铜钟发出最后一声嗡鸣,化作无数时间碎片。
天空开始变得明亮,渔村的景象如潮水般退去。昆仑天梯的台阶重新出现在脚下,小宇的手臂渐渐恢复原状,只是留下了一圈淡淡的印记。
艾文的日记自动记录着最后的信息:“节点破坏?牺牲者执念消散?获得时间碎片 ×1”。他突然发现,碎片上刻着一个名字:莉莉安。
钟表匠猛地站起身,水晶球在掌心炸裂。混沌纹路爬满他的整张脸,双眼变成纯粹的黑色。“莉莉安……” 他低声呢喃,机械义肢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你们居然敢碰她的碎片……”
时间夹缝里,无数钟表零件开始震动,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远处传来维度崩塌的巨响,那是他故意触发的 —— 为了让那些 “天真” 的守护者明白,时间不多了。
“没关系。” 他平复下呼吸,混沌纹路渐渐退去,“还有很多节点。” 他抬手挥动,无数时间碎片飞向昆仑天梯的方向,在第 99 级台阶上形成新的陷阱。“下一个节点,1980 年罪业小镇。”
他走到墙壁前,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着五个穿着不同服饰的人 —— 卡米洛、莉莉安、还有其他三位早已牺牲的伙伴。钟表匠轻轻抚摸画像,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随即被偏执取代。
“再等等。” 他轻声说,“很快,我就能把你们都救回来。”
画像下方,摆放着十二枚钟表残片,其中六枚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 那是植入了混沌追踪器的假残片。他拿起其中一枚,上面映出阿明的身影,桃木剑上的金光还未消散。
“你的执念…… 或许能当最好的针线。” 钟表匠嘴角勾起扭曲的笑容,将残片扔进时间洪流,“我等着看,你会不会像卡米洛一样,为了守护选择牺牲。”
昆仑天梯上,陈默捡起地上的时间碎片,突然发现碎片在掌心发烫。他抬头望向天梯顶端,那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他在看着我们。” 陈默低声说。
阿明握紧桃木剑,剑身上阿武的残魂轻轻跳动。他想起阿玥的遗言 “守陵人不怕死”,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管他是谁,我们不会像他一样。” 他望向伙伴们,“我们的羁绊,不需要用牺牲来换。”
胖子的残魂在他肩头晃了晃:“就是!胖爷我还没吃够火锅呢!”
五人相视一笑,转身踏上第 74 级台阶。浓雾中,青铜钟的嗡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天梯深处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