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时间雾在脚下散开时,阿明首先闻到的是焦糊味。
不是昆仑天梯的冰雪寒气,是木头燃烧后的炭味,混着融化的金属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焦黑的街道上,两侧的房屋只剩半截墙垣,断梁上还挂着未燃尽的布料,风一吹就化作黑灰飘散。
“1980 年 11 月 17 日,罪业小镇纵火案现场。” 艾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蹲在一块断裂的路牌前,笔记本上的钢笔自动书写,“根据真残片的共振反应,节点核心在街道尽头的钟表店 —— 就是张守时的店。”
千夏的符笔在掌心转得飞快,指尖划过符纸时泛起淡金微光:“小心脚下,这些灰烬里藏着时间碎片。” 她刚画出第一道镇邪符,符纸就 “滋啦” 一声蜷成焦团,灰烬中钻出细小的火蚁,落地后竟变成了迷你版的火焚怨灵,“是时间腐烂的变种,碰到会被‘逆向灼烧’—— 皮肤会退回被火烧伤前的状态,但意识会保留疼痛记忆。”
小宇已经握紧纯阳拳套,拳面的蓝光在焦黑街道上格外刺眼:“胖爷,你跟在我后面,这些小怪物交给我。” 他抬脚碾过一只火焚怨灵,蓝光炸开的瞬间,怨灵化作一缕青烟,却在消散前留下一道淡红的印记,印在小宇的裤腿上 —— 那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小腿蔓延,所过之处的布料变得崭新,像是从未被火烧过。
“别硬碾!” 陈默突然抓住小宇的手腕,怀表在掌心微微发烫,“这是‘时间回溯灼烧’,印记会让你重复体验被火烧的痛苦,直到意识崩溃。” 他拧动怀表发条,表针逆向旋转,小宇裤腿上的淡红印记逐渐变淡,但陈默的脸色却白了几分 —— 怀表的能量又消耗了一格,表盘上的裂纹又深了些。
胖子的残魂在阿明肩头打了个哆嗦,半透明的身体泛起不稳定的波纹:“胖爷总觉得这地方眼熟…… 好像在时空回溯里见过。” 他指向街道左侧的废墟,“那里原来是个包子铺,张守时的女儿最爱吃他家的肉包。”
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浮现出阿武的虚影 —— 那个在湘西赶尸道引爆镇魂铃的少年,此刻正皱着眉指向街道尽头:“阿明,钟表店有问题。” 虚影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里面有混沌能量,但…… 还有熟悉的执念气息。”
众人顺着阿武的指向看去,街道尽头的钟表店果然还立着,虽然屋顶塌陷了一半,门窗被烧得漆黑,但店门口的 “张记钟表” 招牌却异常完整,甚至能看清招牌上刻着的细小纹路 —— 与他们手中的真残片纹路一模一样。
“是节点核心的保护机制。” 艾文推了推眼镜,笔记本上的数据流开始闪烁,“真残片能与招牌产生共振,或许能打开钟表店的门,但需要……” 他突然顿住,笔尖悬在纸页上,“需要牺牲者的执念作为‘钥匙’—— 比如阿武的残魂,或者张守时的遗物。”
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阿武的虚影变得清晰起来:“我来当钥匙。” 虚影的声音坚定,“湘西维度我没能护好古寨,这次至少能帮你们打开门。” 他刚说完,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桃木剑中。
“不行!” 阿明立刻按住桃木剑,“你已经牺牲一次了,我不能再让你消失。” 他看向胖子的残魂,“胖爷,你不是说张守时有个女儿吗?或许她的遗物能当钥匙。”
胖子的残魂眼睛一亮:“对!时空回溯里,张守时的女儿有个银镯子,是她生日时张守时送的,说不定还在钟表店附近!” 他飘到废墟旁,半透明的手在灰烬中摸索,“我记得包子铺旁边有个花坛,她经常在那里玩……”
就在这时,街道两侧的废墟突然传来 “咔嚓” 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无数焦黑的手臂从灰烬中伸出来,抓着断梁缓缓站起 —— 是火焚傀儡,它们的身体由烧焦的木头和融化的金属组成,胸口嵌着带齿轮的钟表,正是镜像陷阱里见过的时间傀儡。
“是钟表匠的陷阱!” 陈默立刻打开怀表,表针在 “12” 的位置疯狂打转,“这些傀儡的钟表里藏着假残片,会放大我们的恐惧!”
第一个火焚傀儡已经扑了过来,它的手臂能随意拉伸,指尖带着火星,直扑胖子的残魂。小宇纵身跃起,纯阳拳套直击傀儡胸口的钟表,“咔嚓” 一声脆响,钟表外壳碎裂,傀儡瞬间化作无数火星消散。但更多的傀儡从废墟中涌出,每个傀儡的钟表都在滴答作响,像是在倒数时间。
千夏已经画出三张符纸,符笔在空中划出金色的弧线:“我用符纸封锁傀儡的移动路线,你们快去钟表店!” 符纸贴在废墟上,形成金色的结界,暂时挡住了傀儡的进攻。
阿明、胖子和艾文趁机冲向钟表店,陈默和小宇则留在后面抵挡傀儡。钟表店的门是虚掩的,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金属味扑面而来 —— 店内的钟表大多已经烧毁,只有柜台后的挂钟还在滴答作响,钟面上的指针指向 “3:17”,正是 1980 年纵火案发生的时间。
“快看柜台!” 艾文突然指向柜台,那里放着一个完好的木盒,盒盖上刻着 “念念” 两个字 —— 应该是张守时女儿的名字。胖子的残魂立刻飘过去,半透明的手轻轻一碰,木盒就自动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细小的花纹。
“是它!” 胖子的声音带着激动,“用银镯子试试能不能触发共振!”
艾文拿起银镯子,将真残片贴在镯子上。银镯子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与真残片的金光交织在一起,指向柜台后的挂钟。挂钟的钟摆突然停止摆动,钟面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封泛黄的信。
“是张守时写给女儿的信。” 阿明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信纸,就感到一阵刺痛 —— 信纸上泛着淡红的光,是时间腐烂的能量。他强忍着疼痛,将信展开,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仍能看清内容:
“念念,爸爸知道你怨我总在修钟表,没时间陪你。但爸爸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这件事做完,爸爸就带你去海边看日出。昨天你说想要一个会唱歌的音乐盒,爸爸已经做好了,就放在暗格里。如果爸爸没能回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忘记爸爸爱你。”
信纸的末尾没有日期,只有一滴干涸的泪痕。暗格里果然放着一个音乐盒,木质的外壳已经有些烧焦,但打开后,依旧能发出清脆的旋律 —— 是《小星星》,简单却温暖。
“张守时知道自己会死。” 艾文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应该是发现了陈玄的混沌实验,想阻止却失败了。” 他将真残片和银镯子一起贴在挂钟上,“共振开始了,节点核心很快就会暴露,但我们需要守住这里,直到共振完成。”
就在这时,钟表店的窗户突然被撞碎,一个巨大的火焚傀儡闯了进来。它的身体比之前的傀儡大两倍,胸口的钟表上刻着复杂的螺旋纹路 —— 与紫檀木梳妆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是混沌原生印记。
“是傀儡首领!” 阿明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阿武虚影再次浮现,“它的核心在钟表里,需要用纯阳之力和残魂之力一起攻击!”
胖子的残魂突然凝聚成形,虽然依旧透明,却比之前稳定了许多:“阿明,我来帮你!双宿主契约,不是吗?” 他飘到阿明身边,半透明的手按在桃木剑上,“用我们的执念,唤醒张守时的残魂!”
桃木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阿武的虚影与胖子的残魂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红色的光盾,挡住了傀儡首领的攻击。艾文趁机将真残片贴在傀儡首领的钟表上,银镯子的蓝光与真残片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光柱,直刺傀儡首领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