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客人…… 都是你引来的?” 千夏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她想起了神社裂隙里的枫,想起了那个为了守护他人而自焚的巫女,同样是怨灵,雪绪却选择了助纣为虐。
雪绪的身体完全变得透明,只有发间的山茶花瓣还保持着实体:“不是我想引他们来,是‘大人’让我这么做的。” 她的声音变得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大人’说,只要凑够三十六个活人的灵魂,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大人’是谁?” 千夏追问,符笔上的朱砂开始发烫,“是钟表匠吗?”
雪绪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要听话……” 她的眼睛突然变成全黑,没有一丝眼白,“你也留下来吧,这里很温暖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汤池里突然掀起巨大的水花,无数只青白色的小手从水里伸出来,抓向千夏的脚踝。千夏早有准备,符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火符” 二字脱口而出,燃烧的符纸像流星般砸向水面,“轰” 的一声炸开,水面瞬间沸腾起来,怨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更多的手从水里伸了出来,甚至有几只已经抓住了千夏的浴衣下摆。千夏咬牙,从腰间抽出三张符纸,同时在空中画出三道不同的符文:“镇邪!破煞!驱灵!” 三张符纸同时燃烧,形成一个金色的三角结界,将那些怨灵的手挡在外面。
雪绪看着结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她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水草和腐烂的肌肉:“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我们只是想离开这里……” 她猛地扑向千夏,指甲变得足有三寸长,泛着青黑的光泽。
千夏侧身躲开,符笔直刺雪绪的胸口。符笔刺入的瞬间,雪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冒烟,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水草纷纷脱落,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 ——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天蓝色的浴衣,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对不起……” 雪绪的声音恢复了清澈,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大人’用我们的亲人威胁我们…… 如果不引客人来,他们就会被永远困在画里……”
千夏的符笔停在了半空中。她想起了枫说的话:“咒怨不是天生的,是痛苦和绝望养出来的。” 她能感觉到雪绪的怨念里,除了痛苦,更多的是无奈和愧疚。
就在这时,汤池里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巨响,池底的人形物体终于浮了上来 —— 那是一具孩童的骸骨,骸骨上缠着无数根黑色的长发,每根长发的末端,都连着一个小小的怨灵,它们正齐齐地看向千夏,眼中充满了渴望。
“那是我们的队长。” 雪绪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第一个被拖入池底的,也是怨念最深的一个。”
千夏看着那些小小的怨灵,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她想起了胖子,想起了陈默,想起了阿明,他们五个人被卷入不同的维度,不知道此刻正面临着怎样的危险。如果她在这里退缩,不仅会变成怨灵,还会辜负伙伴们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将符笔插回腰间,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我能帮你们解脱,但你们要告诉我,‘大人’到底是谁,他让你们引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雪绪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些小小的怨灵也停止了挣扎:“‘大人’戴着钟表形状的面具,总是在夜里出现。他说你身上有‘羁绊图腾’的碎片,只要抓住你,就能打开‘归墟之门’。” 她指向汤池角落的一块鹅卵石,“他还在那里藏了东西,说等你泡温泉的时候,就让我们把你拖进去。”
千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块鹅卵石确实有些异常,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像是某种追踪器。她刚要走过去,汤池里突然掀起一股巨浪,骸骨上的长发猛地绷直,像箭一样射向千夏!
“小心!” 雪绪扑过来挡在千夏身前,长发刺穿了她的身体,无数细小的怨灵从她的伤口里涌出来,发出凄厉的惨叫。
千夏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被咒怨操控的怨灵,竟然会为了保护她而牺牲自己。她猛地抽出符笔,蘸着雪绪伤口里渗出的怨念之力,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符文:“以我血脉为引,以符法为刃,驱散!”
金色的光芒从符笔中爆发出来,笼罩了整个汤池。那些细小的怨灵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骸骨上的长发也开始燃烧。雪绪的身体躺在地上,慢慢变成了花瓣,随着水汽飘向空中,只留下一枚山茶花纹样的发簪。
千夏捡起发簪,发簪的背面刻着两个小字:“千代”。她的心猛地一跳 —— 千代,不就是大纲里艺伎馆关卡的怨灵卧底吗?难道雪绪和千代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她走到那块鹅卵石前,用符笔撬开石头,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小小的钟表残片,残片上刻着与归墟之门相关的符文。千夏刚要伸手去拿,残片突然发出一阵红光,在空中投射出一个影像 —— 那是一个戴着钟表面具的人,正站在艺伎馆的画前,手里拿着一支沾满墨汁的画笔。
“千夏小姐,” 面具人的声音透过残片传来,带着诡异的笑意,“我在艺伎馆等你。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你母亲的真相。”
影像突然消失,残片 “咔嗒” 一声碎裂开来。千夏握紧手中的发簪,心乱如麻。母亲的真相?难道她母亲的死,和咒怨屋维度也有关系?
就在这时,更衣室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找。千夏立刻握紧符笔,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跑去。她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