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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井中影-母之咒3(2 / 2)

千夏的动作顿了一下。记忆再次翻涌,这一次是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女人躺在病床上,手里攥着半块木牌,对她说 “别恨妈妈,我只是想救那些孩子”。当时她以为母亲是因重病胡言乱语,现在想来,那根本是被咒怨篡改记忆前的最后警告。

黑发突然改变方向,齐刷刷地射向神龛上的日记。千夏立刻扑过去护住日记,后背却被几根黑发擦过,火辣辣地疼。她回头时,看见井口的黑雾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白色浴衣,长发垂到脚踝,正是传说中被咒怨吞噬的巫女 —— 佐藤的母亲。

“你果然来了,千夏。” 巫女的声音空洞,却带着诡异的熟悉感,“当年你母亲没能完成的事,该由你来结束了。”

千夏猛地抬头,看见巫女的脸竟和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完全重合。黑发突然停止攻击,在空中编织成一道阶梯,从井口延伸到她面前:“走上去,就能见到真正的母亲了。她没有死,只是被困在井里等着你。”

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又诱惑:“来吧,千夏,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符笔在掌心发烫,苗族血脉的预警越来越强烈,可看着那张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她的脚步竟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

“别过去!” 佐藤突然嘶吼着扑过来,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少年的眼睛里一半是咒怨的漆黑,一半是清醒的泪光,“那是假的!我妈妈的日记写着,咒怨会变成你最思念的人,引诱你跳进井里!”

日记!千夏猛地回过神,挣扎着翻开日记的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巫女抱着年幼的佐藤,身后站着个穿苗族服饰的女人 —— 竟是千夏的母亲!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与苗族友人约定,共同守护古井,引魂器需用双血脉符印摧毁。”

双血脉符印!千夏的符笔突然发出金光,掌心的血珠自动汇聚成符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符法对咒怨有克制作用,为什么佐藤能在咒怨操控下保持清醒 —— 他们的母亲早有约定,用苗族与神社的双重血脉对抗咒怨。

巫女见她识破诡计,发出尖锐的尖叫。黑发突然疯涨,像毒蛇般缠住千夏的脚踝,将她往井口拖拽。佐藤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身体却被更多的黑发刺穿,鲜血溅在千夏的符纸上,竟让符纸的金光暴涨数倍。

“画符!” 佐藤咳出黑血,声音却异常坚定,“我妈妈说,双血脉的血能激活真正的封印!”

千夏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符笔上。她踩着佐藤的肩膀跃起,符笔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朱砂与血珠混合着金光,在井口上方画出一个巨大的太极符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煞镇灵,急急如律令!”

符阵落下的瞬间,黑发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化为黑烟。巫女的身影在符阵中扭曲变形,最终露出真面目 —— 那根本不是佐藤的母亲,而是被咒怨吞噬的数十个孩童怨灵的集合体,长发下藏着无数双哭红的眼睛。

千夏趁机拽住佐藤后退,却发现少年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那些钻进他伤口的黑发,正一点点吞噬他的魂魄,他的左手已经完全消失,化作一缕缕黑雾。

“日记里还有…… 真封印在井壁的第三块砖后……” 佐藤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睛却亮得惊人,“千夏小姐,别像我妈妈那样…… 别被执念困住……”

符阵的金光渐渐消散,井口的黑雾暂时退去,但青石板上的血痕却越来越深,竟开始顺着井壁往下流淌。千夏扶着佐藤靠在鸟居上,少年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身后的神社灯笼,只有胸口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坚持住,我这就去破引魂器。” 千夏刚要起身,就听见井里传来 “咚咚”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井底敲打着什么。她低头看向井口,只见那些退去的黑发又重新聚集起来,在井底编织成一张人脸,正是钟表匠的模样。

“不错的表演。” 钟表匠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破坏我的培养皿吗?”

黑发突然暴涨,从井底射出,精准地击中神龛上的日记。日记瞬间燃起黑火,眨眼间就烧成灰烬。千夏扑过去时,只抢到半块烧焦的纸片,上面还残留着 “归墟之门”“双宿主” 的字样。

“佐藤!” 千夏回头时,看见少年的身体已经快要完全消散,只有右手还紧紧攥着什么。她掰开他的手指,发现是半块青铜镜残片 —— 和她第一卷获得的那半块正好吻合。两片残片合在一起的瞬间,镜面亮起,映出井壁的景象:第三块青石板后,藏着一个带螺旋纹路的木盒,正是陈默的紫檀木梳妆匣的迷你版。

“引魂器…… 就是它……” 佐藤的声音细若游丝,身体终于化作一缕黑烟,融入青铜镜中。残片上的金光陡然增强,竟在千夏的手腕上烙下一个符印,和母亲留给她的胎记一模一样。

井底的敲打声越来越密集,井壁开始剧烈震动,青石板纷纷脱落,露出里面嵌着的无数具骸骨。千夏握着青铜镜残片,突然感觉到苗族血脉与残片产生共鸣,脑海里响起母亲的声音:“引魂器是混沌的触角,摧毁它会触发维度共振,找到其他伙伴的线索。”

就在她伸手去抠第三块青石板时,井口的黑雾突然再次翻涌,这一次涌出的不是黑发,而是无数只苍白的手。那些手抓住井沿,缓缓爬出一个个孩童怨灵,他们的眼睛里没有黑血,只有纯粹的悲伤,嘴里念叨着:“帮帮我们…… 钟表匠把我们的魂魄锁在这……”

千夏的符笔刚要举起,就看见最前面的孩童怨灵手里,拿着一块带齿轮纹路的金属片 —— 是第二卷获得的时间齿轮碎片。碎片突然发出红光,与青铜镜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在地面投射出五个模糊的身影:湘西的阿明、城堡的小宇、金字塔的艾文、龙宫的陈默,他们都被各自的维度怪物困住,表情痛苦。

“千夏!” 陈默的声音透过光影传来,带着强烈的时空震荡,“小心假封印,钟表匠在收集我们的……”

光影突然破碎,孩童怨灵发出尖叫,纷纷被拉回井底。井里传来钟表匠的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守护者们。真正的咒怨,还在后面等着你们呢。”

千夏攥紧青铜镜和时间齿轮,看着重新闭合的井口,掌心的符印还在发烫。她知道,佐藤的牺牲只是开始,这咒怨屋的诅咒远未解除,而钟表匠提到的 “培养皿”,恐怕与五大维度的混沌实验息息相关。更让她不安的是,刚才光影里的陈默,眼睛里竟闪过一丝与混沌相似的黑芒。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打在神社的瓦片上发出噼啪声。千夏抬头看向天空,云层里竟浮现出巨大的时钟虚影,指针正逆着转动。她摸出符笔,在井台的苔衣上画下一道临时封印,转身走向神社深处 —— 那里传来狐妖的叫声,预示着下一个关卡的开启。而她手腕上的符印,正随着心跳,与青铜镜残片一同闪烁着微光,像是在呼应着某个遥远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