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黏黏糊糊地过着,像初夏午后晒化的蜜糖,甜得发稠。薛战去公司时,晨光刚漫过别墅区的栅栏,万瑶会蜷在副驾驶座上,指尖灵活地剥着橘子,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泛着健康的粉色。
橘瓣上的白丝被她细心摘去,递到薛战嘴边时,带着指尖淡淡的柑橘香。他腾出一只手接过,指腹擦过她的掌心,能感受到那细腻的肌肤下微微的脉搏跳动。 他在会议室开会,百叶窗滤进斑驳的阳光,落在长长的会议桌上。
万瑶就窝在隔壁休息室的懒人沙发里打游戏,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俊美得过分的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等他散会推开门,她会立刻丢下手机扑上来,像只归巢的小兽,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鼻尖在他颈间蹭来蹭去,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开完啦?抱抱。”
薛战在外地出差那回,正是秋雨连绵的时节。结果第四天凌晨,万瑶被酒店门铃吵醒,披衣开门就看到他站在廊灯下,黑色冲锋衣的肩头洇着湿痕,眼下的青黑重得像烟熏妆,却固执地梗着脖子,声音带着旅途的沙哑:“想你了。”
路灯的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明明是风尘仆仆的样子,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光。 万瑶看着他冻得微红的鼻尖,心里又软又疼,伸手把他拉进屋里。
后来干脆跟着他去公司,成了伟华科技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他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时,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阴影。
万瑶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他揉着太阳穴皱眉时,她会走过去,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打着圈,逼着他趴在桌上睡十分钟:“睡会儿,不然该头疼了。”
“薛总最近变了好多,” 茶水间里,助理们捧着咖啡杯窃窃私语,玻璃幕墙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昨天看文件时竟然在笑,嘴角弯的弧度能挂个钥匙串了。”
“何止啊,” 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助理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我刚才进办公室送文件,看到他男朋友坐在他腿上喂草莓!薛总那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跟以前那个能冻死人的冰块判若两人!”
变化最大的是薛战发现自己怀孕那天。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尽,镜子蒙上一层薄薄的雾。他看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先是懵了半晌,眼睛瞪得像铜铃,随即猛地冲进浴室,对着镜子一把掀起衬衫——小腹微微隆起,像揣了个刚发面的小拳头,光滑的皮肤上泛着健康的粉色。
“老公会不会嫌我胖?” 他摸着肚子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那片肌肤,眼底却涌上滚烫的热意,像有岩浆在翻涌。
直到万瑶推门进来,他才猛地扑过去,把脸埋在她怀里又哭又笑,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们真的有宝宝了…… 两个!医生说…… 是两个!”
万瑶拍着他的背,感受着他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听着他哽咽的声音,突然觉得那些囤积在岛上的婴儿用品都有了意义。
阳光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柔和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从那天起,伟华科技的员工发现老板越来越“怪”了。以前他走路带风,像出鞘的刀般凌厉,黑色西装衬得他肩背挺拔如松;现在步伐放缓,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偶尔还会下意识地护着小腹,掌心轻轻覆在上面,那姿态温柔得不像话。
开会时不再板着脸,听到好方案会弯起眼睛笑,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暖意,那笑容柔和得像蒙了层柔光滤镜,看得老员工们心惊胆战。
“像西方油画里的圣母,” 有个刚入职的实习生捧着文件,看着薛总轻抚小腹的样子,忍不住私下嘀咕,话没说完就被老员工一把捂住嘴,“想死啊!那是薛总!是能单手掀翻办公桌的薛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