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那“神位当陨”的宣判,如同最终的法旨,回荡在初开的混沌世界之中。他不再是那个在神威下苦苦支撑的凡人,而是这片新生宇宙的主宰,是执掌混沌、演化万法的至高存在。他手中的混沌古剑,此刻仿佛与整个混沌世界连为一体,剑锋所向,即是这片初生天地的意志所指!
比比东与千仞雪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中,她们的神域在混沌世界降临的瞬间便已彻底崩溃,如同冰雪消融。燃烧神血带来的力量被强行剥夺、吞噬,反噬之力让她们神格剧震,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华丽的罗刹神铠与天使神装变得黯淡无光,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她们看着那片翻滚演化、散发着令她们神性都在颤栗的混沌世界,看着世界中那个手持古剑、眼神漠然如天道的身影,无边的恐惧与绝望终于彻底淹没了她们。
“不!本皇是罗刹神!执掌毁灭与怨念!岂会陨落于此!”比比东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她不甘心!她抛弃一切,承受无尽痛苦才成就的神位,怎能就此终结?!她疯狂地催动残存的神力,甚至不惜燃烧本就摇摇欲坠的神格本源,罗刹魔镰(虚影)再次凝聚,带着她最后的疯狂与怨毒,化作一道撕裂灵魂的紫黑色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射向混沌世界中央的凌夜!这是她凝聚了所有怨恨、所有不甘的最后一击!
千仞雪则相对平静一些,但那平静之下,是更深的绝望与一丝释然。她看着那片混沌,看着凌夜,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反抗,只是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带着无尽复杂的情感。她将残存的天使神力收敛于体内,那璀璨的金眸逐渐黯淡,仿佛接受了这注定的命运。但她并未束手就擒,而是将最后的力量化作一层纯粹的光明守护,笼罩住自身,这是天使神最后的尊严。
面对比比东那凝聚了所有怨恨的最后一击,凌夜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甚至没有动用混沌古剑。
他只是抬起左手,对着那道射来的紫黑色流光,轻轻一握。
“混沌——归寂。”
言出法随!
那方初生的混沌世界中,一股无形的、代表着“终结”与“回归”的法则力量瞬间降临,笼罩了那道罗刹流光!流光在距离凌夜尚有百米之遥时,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凝固在空中!其上的紫黑色光芒飞速褪去,狂暴的怨念与毁灭意志如同被清水洗涤,迅速消散,最终,那凝聚了比比东最后力量的攻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作了最本源的黑暗能量粒子,融入了周围的混沌之气中,成为了这新生世界的一部分。
“不——!!!”比比东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的挣扎如此轻易地被抹去,发出了绝望至极的哀嚎。她身上的罗刹神铠开始寸寸碎裂,紫黑色的神血从裂痕中不断渗出,她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她那充满了憎恨与暴戾的眼眸中,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空洞。
罗刹神格,彻底崩碎!
她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玩偶,从空中无力地坠落,尚未落地,便在混沌气息的侵蚀下,化作点点紫黑色的光尘,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一代罗刹神,比比东,陨落!
凌夜的目光,转而投向了仅存的千仞雪。
千仞雪感受着那漠然的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周身的最后光明守护,在混沌世界的笼罩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迅速变得稀薄、透明。
“能死在这等力量之下,或许……也是一种归宿。”她轻声自语,带着一丝解脱。
凌夜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了千道流,想起了那丝被自己吞噬的天使神血,想起了这背后的种种因果。
他抬起混沌古剑,但并未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