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清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凌夜身侧稍后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仿佛对地上的纹路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了她一丝不悦的情绪。
凌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笔记本，却没有伸手去接，目光冷淡地扫过面前的少女。
“没空。”他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绕过她就打算离开。
雪莉脸上的笑容一僵，似乎没料到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情急之下，竟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凌夜的衣袖：“学长，就一会儿……”
她的手尚未碰到凌夜，凌夜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微微一侧，让她抓了个空。同时，他停下脚步，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纠缠不休的女生，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和冷意。
“你的问题，”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应该去请教你的导师，而不是我。”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对方那点小心思：“另外，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
雪莉被他看得脸色发白，那眼神中的冰冷和压迫感让她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眼眶顿时就红了，泫然欲泣地看着凌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凌夜根本无动于衷，他甚至不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转头，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朱竹清。
那一刻，他眼中的冰冷仿佛春雪消融，虽然依旧看不出太多情绪，但语气却自然而然地放缓了一丝：“走了。”
说完，他很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去拉她，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带着她一同离开，将那站在原地尴尬又委屈的少女彻底抛在身后。
朱竹清的手腕被他微凉的手指握住，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她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力道和温度，并不强势，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她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开。
走出一段距离，周围再无旁人，凌夜才松开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朱竹清忽然轻声开口，语气听起来似乎很随意：“她……好像很伤心。”
凌夜脚步未停，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峻，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与我何干。”
朱竹清侧过头，看着他冷淡的侧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细微的、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酸涩和紧绷，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漾开的微澜，悄然在她眼底化开。她转回头，继续安静地走在他身边，不再说话。
是啊，与她何干。外界再多的喧嚣与注目，于他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浮尘。他的冷漠和疏离，对着所有人，却唯独……会对她有所不同。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