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磐石城,黑山盟议事大殿。
殿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陆沉渊端坐主位,神色肃穆。左右两侧,了尘禅师与青岚真人分别落座,二人身后各带了一两名心腹长老,气息渊深,显然都是各自势力的核心人物。
“阿弥陀佛。”了尘禅师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陆盟主传讯所言,关乎此界存亡,老衲不敢怠慢,特来赴会。只是……那天机阁巡察使所言,以及那‘九子母天魔大阵’之秘,实在骇人听闻。不知陆盟主可已验证其真伪?”
青岚真人亦目光锐利地看向陆沉渊:“云渺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天机阁更是超然物外,其言是否可信,尚需斟酌。陆盟主,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亿万生灵,切不可仅凭一面之词便妄动干戈。”
陆沉渊深知二人顾虑,沉声道:“二位前辈的担忧,陆某明白。天机阁虽神秘,但其传承久远,以推演天机、记录历史为本,在此等大劫之事上,应无虚言。况且,其所提供的阵图细节,与我方从其他渠道获取的残缺信息相互印证,诸多关键之处吻合。尤其是关于阵法核心需玄阴绝脉与逆命之格方能驱动这一点,与我们所知的玄阴宗圣女苏晚萤之特质,高度契合。”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北域冰魄谷近期异动频频,阴煞之气汇聚速度远超常理,空间波动异常。种种迹象表明,玄阴宗正在加速布阵,绝非虚张声势。”
了尘禅师捻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叹道:“若果真如此,确是苍生浩劫。接引域外魔念,化界为魔域……此等行径,天理难容!我金罡寺绝不能坐视!”
青岚真人眉头紧锁:“即便消息为真,那九子母天魔大阵乃上古凶阵,玄阴宗筹备已久,岂是易与?我等仓促应对,胜算几何?贸然强攻,只怕徒增伤亡,反加速其进程。”
“真人所言极是。”陆沉渊点头,“强攻乃下下之策。陆某请二位前来,正是要商议一个万全之策。”他手一挥,一道灵光投射在殿中央,显化出一幅复杂无比的阵图虚影,正是云渺真人所赠玉简中的部分内容。
“根据阵图所示,此阵有九处子阵眼,对应九位子体,以及一处核心母阵眼,由苏晚萤亲自主持。九处子阵眼需吸纳海量阴煞之气与生灵怨念,而母阵眼则是接引魔念的关键。”陆沉渊指向阵图几处闪烁的光点,“天机阁标注出,其中三处子阵眼与母阵眼连接最为关键,亦是相对薄弱之处。若能在此阵完全启动前,破坏或干扰这几处节点,或可延缓甚至中断其进程。”
了尘禅师凝神观看阵图,沉吟道:“阵眼深处敌营腹地,必有重兵把守,且阵法本身凶险万分。派人潜入破坏,无异于九死一生。”
青岚真人目光闪烁:“或许……不必直接破坏阵眼。此阵既需吸纳阴煞怨气,我们可否从源头遏制?比如,清剿其搜集祭品的爪牙,或净化其汇聚阴煞的地脉?”
陆沉渊摇头道:“真人此计虽好,但恐难奏效。玄阴宗经营日久,祭品恐已备齐大半。且地脉阴煞乃天地生成,难以根除。拖延或可,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旦阵法启动,吸纳之力骤增,届时再想阻止,难如登天。”
殿内陷入短暂沉默。硬闯风险太大,外围干扰效果有限,似乎陷入两难。
这时,了尘禅师缓缓道:“或许……可双管齐下。一方面,派遣精锐小队,伺机干扰其外围阴煞汇聚,延缓阵法成型。另一方面,集中力量,寻找最佳时机,强攻其一处关键节点。即便不能彻底破阵,若能重创其一二,亦可打乱其步调,为我等争取更多时间寻找彻底破解之法。”
青岚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大师的意思是,围点打援?佯攻其薄弱环节,逼其调动力量回防,从而露出更大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