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隐士的守护(2 / 2)

灯笼的纱面上画着群跳广场舞的老人,领头的那个举着把红扇,扇面上的 “和谐” 二字在烛光里闪着暖光。

“特调局的人走了。”

诸葛铁牛把灯笼挂在梁上,“孙二楞子招了,说司马金元在码头还有批菌液罐头。”

李小明没接话,指尖在赵胜男的竹笛上轻轻摩挲。

笛膜突然微微颤动,发出极轻的嗡鸣

—— 这是声波共振的迹象,说明附近还有菌液。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下的竹林里,有片竹叶正在无风自动,叶脉的纹路在地上拼出个极小的 “7” 字。

后半夜的露水打湿了竹篱笆。

李小明披着赵胜男的旧大衣坐在修表铺门口,手里转着那串竹制手串。

每转一圈,手串就发出 “咔嗒” 的轻响,和疗养院的竹制节拍器完全同步。

远处传来狗吠声,是王翠花家的新狗

—— 这只流浪狗上周在废品站咬过老马的裤腿,现在成了社区的巡逻犬。

李小明起身时,后腰的旧伤又开始疼,他扶着竹篱笆往前走,看见那棵刻着 “7” 字的竹子下有团黑影。

是孙二楞子的司机老马。

这人没死,只是被烧伤了半边脸,此刻正用手刨着泥土,指甲缝里全是血。

他怀里抱着个竹制饭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发霉的槐花糕,上面插着根竹制牙签

—— 牙签上的菌液在月光下泛着荧光。

“李师傅……” 老马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儿子…… 在码头仓库…… 他们用他逼我……”

李小明突然想起赵胜男竹简上的话:

“每个被胁迫的人,都是待点燃的火种。”

他从修表铺拿出瓶银杏汁,往老马刨开的泥土里倒了半瓶。

滋滋的声响中,泥土里冒出串气泡,显露出个微型 U 盘

—— 里面是司马金元与境外熵增教派的交易记录。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诸葛铁牛带着特调局的人赶来。

老马被带走时,手里还攥着那半块槐花糕,说是要给儿子留着。

李小明站在竹篱笆前,看着朝阳把竹林染成金红色,突然明白赵胜男为什么总说 “竹子有节”

—— 这些空心的秆子看似脆弱,却能在暴雨里扎根,在烈火里开花。

修表铺的铜铃在晨光里晃出清响。

李大芬带着广场舞队的姐妹们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棵新栽的竹笋。

她们把竹笋种在石碑周围,王翠花还在最中间那棵的木牌上画了朵银杏花。

“小明,跳段舞不?” 李大芬的红扇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新动作,叫‘竹影摇’。”

李小明笑着摇头时,后腰的旧伤又疼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那串竹制手串,突然发现每颗珠子的 “节” 字里都藏着个极小的点

—— 这些点连起来,正是赵胜男牺牲前画的声波图谱。

夕阳西下时,李小明给修表铺换了块新招牌。

这块招牌是用那棵藏过证词的竹子做的,背面刻着所有牺牲者的名字,最底下添了行小字:

“隐士不死,只是归林”。

诸葛铁牛送来个竹制相框,里面是社区居民的合影。

张大爷坐在最中间,手里举着竹笛。

王翠花抱着新狗,富贵的项圈挂在狗脖子上。

赵胜男的位置留着个空位,上面摆着朵晒干的银杏花。

“码头的罐头找到了。”

诸葛铁牛的手指在相框边缘的竹节上敲了敲,“司马金元跑了,但他留下个竹制盒子,说要给你。”

盒子里是半块槐花糕,和张大爷送的那块一模一样。

李小明咬了口,槐花的清甜里带着点微苦

—— 是银杏汁的味道。他突然想起赵胜男总说:

“真正的和谐,是甜里带点苦,就像这槐花糕。”

暮色渐浓时,修表铺的灯亮了。李小明坐在柜台后,手里的修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窗外的竹林里,那棵刻着 “7” 字的竹子已经抽出新叶,叶尖的露珠在灯光里闪着,像极了赵胜男笔记本上那些未写完的密码。

竹篱笆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把修表铺围在中间,像个温暖的拥抱。

李小明摸出那截沾着杏仁味的泥土,轻轻放在赵胜男的怀表旁。

怀表的指针突然开始转动,咔嗒咔嗒地走向三点十七分

—— 这一次,它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