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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献祭的邀请(2 / 2)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躲在阴影里,不累吗?”

老刀的身体瞬间僵硬。苏婉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陈静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他们的藏身之处。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甚至带着些许玩味的平静。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莫测高深。

老刀深吸一口气,知道隐藏已无意义。他拉着苏婉,从岩石后走了出来,但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态,将苏婉半挡在身后。

洞穴内的景象完全展现在眼前,比从缝隙中窥视更加令人心悸。那种仪式般的布置,那种无处不在的、将林默物化和神化的氛围,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放松点,两位。”陈静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招待客人,“如果我真的想对你们不利,你们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吗?”她的话像柔软的蛛丝,带着粘稠的陷阱意味。

她优雅地走到石桌前,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是林默少年时代的一张照片,笑容阳光灿烂,与现在沉睡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看他以前的样子,”陈静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怀念,眼神却冷静地分析着,“多么耀眼,像正午的太阳。所有人都爱他,所有人都想靠近他。”她的语气骤然转冷,眼神暗沉下来,“但这太危险了。光芒太盛,会灼伤自己,也会灼伤别人。过度的爱,本身就是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她放下相框,目光转向苏婉,那眼神变得苛刻而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你明白吗,苏婉?有些美丽,是需要被精心保护和……隔离的。过于灿烂的东西,注定无法在世俗中长久。我是在保护他,用一种……永恒的方式。”

“用把他变成活死人的方式?”苏婉再也忍不住,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陈静的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不悦,但很快又被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宽容”和“理解”所取代:“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不懂什么是超越世俗的、真正的爱。爱不是短暂的占有,而是……永恒的塑造。是帮助对方褪去所有杂质,达到最完美、最不朽的形态。”

她走向那面画着诡异符号的岩壁,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那些暗红色的线条,像在抚摸情人的皮肤:“我给了他最极致的宁静,最纯粹的美。让他远离了所有痛苦、失望和污浊。这难道不是最深刻、最无私的爱吗?”

“你的‘爱’害死了林枫!逼疯了小满!现在还要把林默永远囚禁在这种活死人的地狱里!”老刀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冷硬如铁,匕首在烛光下反射出寒光,直指陈静。他无法再忍受这种扭曲的诡辩。

陈静的目光骤然变冷,像两把冰锥刺向老刀:“林枫的死是个不幸的意外。他无法理解更高形式的奉献,他的存在对林默只是一种拖累和伤害。至于小满……”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轻蔑,“她内心不够纯粹,意志薄弱,无法达到我的要求,被淘汰是必然的。”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苏婉身上,那眼神瞬间又变得充满诱惑性的“柔和”,像毒蛇吐信:“但你不一样,苏婉。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罕见的韧性,一种不顾一切的执着……还有对林默那种……近乎本能的关心和共鸣。这很珍贵。”

陈静向苏婉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姿态优雅而真诚,像一个等待舞伴的邀请:“加入我们吧。帮助我一起守护林默,维持他这份来之不易的、完美的宁静。你会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关于林枫,关于小满,关于林默……也会找到你一直在追寻的、真正的归属和意义。”

那一刻,陈静的话语、眼神、以及这整个洞穴营造出的诡异氛围,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催眠般的蛊惑力。长期的恐惧、疲惫、对真相的渴望,以及对林默命运的深切同情,在苏婉内心激烈交战,让她有一瞬间的动摇和恍惚。那条看似可以结束一切痛苦、通往“答案”和“宁静”的道路,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老刀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婉的瞬间犹豫,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感到疼痛。“苏婉!”他低喝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警告。

就在这时,苏婉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石桌上另一张被忽略的照片。那是林默和林枫少年时的合影,两人勾肩搭背,在阳光下笑得毫无阴霾。照片的一角,有人用极细的笔迹写了一行小字:“永远并肩。”

这行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又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击碎了那蛊惑的魔咒。林枫阳光的笑容、林默曾经的鲜活、以及那句“永远并肩”的誓言,与眼前这沉睡的照片、诡异的符号和陈静扭曲的“爱”形成了最尖锐、最残酷的对比。

她猛地后退一步,挣脱了老刀的手,但眼神却变得异常清晰和坚定。她紧紧抓住老刀的手臂,不是寻求保护,而是传递一种决心。

“不,”苏婉的声音不再颤抖,虽然微弱,却像冰凌一样清晰寒冷,“这不是爱,这是谋杀。你用‘爱’的名义,谋杀了林枫的人生,谋杀了小满的理智,现在还要谋杀林默最后的希望和未来。”她直视着陈静瞬间阴沉下来的眼睛,“他应该有权利醒来,有权利为自己选择……哪怕选择的是痛苦,那也是他的人生!”

陈静脸上的所有表情——伪装的温和、刻意的诱惑、虚假的怀念——在瞬间褪去,像面具一样剥落,露出底下冰冷、坚硬、被触怒的实质。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危险,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真遗憾,”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我给了你机会,一条通往真理和宁静的捷径。但你选择了……最艰难、最愚蠢的那条路。”

她不再看苏婉,而是缓缓地、以一种近乎仪式化的动作,从石桌上拿起一个小巧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质铃铛。她的指尖捏住铃舌,轻轻一摇。

“叮铃——”

清脆而冰冷的铃声在洞穴中骤然响起,撞在岩壁上,激起空洞而诡异的回音,像丧钟敲响。

铃声未落,从洞穴深处那片未被烛光照亮的浓重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两个身影。他们的动作协调一致,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两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苏婉认出了他们,是康复中心里那两个平时沉默寡言、负责重体力活的护工。

陈静退后几步,重新倚靠在石桌边,双臂交叠,恢复了那种冷眼旁观的姿态。她看着苏婉和老刀,如同看着两只误入陷阱、即将被处决的猎物。

“既然客人不愿意接受友好的邀请,”她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那就只能用更直接的方式……请你们留下了。”

那两个护工迈开步子,一左一右,朝着苏婉和老刀逼近。他们的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洞穴里放大成死亡的倒计时。

老刀瞬间将苏婉完全护在身后,身体重心下沉,手中的匕首横在胸前,眼神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两个逼近的威胁。整个洞穴的气氛绷紧到了极限,烛火因为空气的流动而剧烈摇曳,将搏斗一触即发的紧张身影,扭曲地投射在布满诡异符号的岩壁上。

苏婉紧紧靠在老刀背后,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坚硬和微微的颤抖。她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但恐惧之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冷静在蔓延。她看着陈静那张在烛光下明暗不定、如同戴着一张完美假面的脸,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