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夜,如同一块巨大的、吸饱了墨汁的丝绒,将一切声音与光线都吞噬殆尽,只留下被无限放大的感官与在黑暗中灼灼燃烧的执念。陈医生的办公室里,沉香的气息愈发浓郁,几乎凝成实体,缠绕在每一寸空气里。苏婉坐在那张过于柔软的沙发上,感觉自己像一只落入琥珀的昆虫,被温暖而粘稠的树脂包裹,动弹不得,意识却异常清晰。
陈医生并没有继续讨论林默的检查方案。她将那个珐琅药盒放在一旁,转而从药柜深处取出一个更小巧的、由深色琉璃制成的瓶子。瓶身不透光,看不清里面液体的颜色,只在晃动时发出轻微而粘稠的声响。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安神精油,”陈医生将琉璃瓶握在掌心,用体温温热着它,声音轻缓如夜风,“基底是荷荷巴油,加入了一些……特殊的萃取物。”她走到苏婉身边,这次没有坐在扶手上,而是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因她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两人的身体距离瞬间拉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体温的程度。
苏婉的脊背瞬间僵直。她想挪开,身体却像被钉住。陈医生身上那股混合着沉香与苦艾的气息,夹杂着真丝衬衫微凉的触感,形成一张无形的网。
陈医生打开琉璃瓶的滴管,一股奇异而浓烈的香气弥漫开来——不完全是植物的清香,带着一丝动物性的暖意,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腥甜的诱惑。她没有将精油滴入香薰炉,而是用指尖蘸取了极其微小的一点,那液体在她指尖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
“手腕内侧,是吸收最快的地方。”陈医生说着,目光落在苏婉自然垂放在腿上的手。她的指尖带着那滴温热的精油,缓缓地、试探性地靠近苏婉的手腕。
苏婉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想抽回手,理性在尖叫着危险,但一种更深层的、被蛊惑的好奇心却让她僵在原地。她看着那根涂着透明指甲油、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那滴神秘的液体,如同慢镜头般,轻轻点在了她手腕最薄、脉搏最清晰的皮肤上。
接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伴随着强烈的香气,猛地窜入苏婉的血管。那不是简单的触感,而是一种直接的、化学性的侵入。精油迅速被体温蒸腾,香气变得更具穿透力,直冲头顶。苏婉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呼吸不由自主地加深。
陈医生的指尖并没有离开,而是就着精油的润滑,开始以极其轻柔的力道,打着圈按摩那一小片皮肤。她的动作专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治疗,但眼神却充满了赤裸的占有和欣赏,紧紧盯着苏婉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那骤然收缩的瞳孔,微微开启的嘴唇,以及脖颈上逐渐泛起的浅粉色。
“放松,”陈医生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催眠般的力量,“感受它……它会带你找到平静。”她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搭上了苏婉的后腰,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稳定而灼热的压力,既是一种支撑,也是一种不容拒绝的禁锢。
苏婉感觉自己正在融化。理性的壁垒在那陌生的香气和带有魔力的触碰下土崩瓦解。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渴望从身体深处升起,让她既恐惧又沉溺。她闭上了眼睛,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陈医生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以及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声音不大,但在极度敏感的寂静中,却如同惊雷。
陈医生的动作瞬间停止,搭在苏婉腰后的手微微收紧,显示出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迅速恢复了平静。苏婉猛地睁开眼,像从梦中惊醒,迅速抽回手,拉下袖子盖住手腕上那点湿亮的痕迹,脸颊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