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冻住了。只有监护仪上那根异常平稳的绿线,证明着时间仍在流逝。
周屿的话,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病房内的空气,因为那句“他听见了”而彻底凝固。林默那一下细微的指尖颤动,不再是希望的征兆,而是某种更庞大、更未知之物即将苏醒的预告。这预告,带来的不是喜悦,是灭顶的恐慌。
小满猛地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那双眼睛骤然缩紧,死死盯住周屿。恐慌像疯长的藤蔓,瞬间勒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周屿要带走林默!这个认知压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不准碰他!”
一声嘶哑到破音的尖叫从小满喉咙里迸发出来。她像一颗被点燃的炮弹,从地板上弹起,不顾一切地扑向周屿,双手疯狂地抓向他的脸和手臂,指甲划过昂贵的西装面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你滚!滚出去!”
周屿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微微侧身,用手臂格开小满毫无章法的扑打。他的动作冷静、精准,带着一种面对失控宠物的漠然。小满的疯狂,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甚至有些可悲。
“拦住她。”周屿对门口方向淡淡吩咐了一句。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是周屿带来的其中一名“助理”。他出手如电,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小满的后颈。
小满身体一僵,眼中的疯狂和泪水瞬间凝固,软软地向下倒去,被那名助理面无表情地扶住,像卸下一件垃圾般将她放到墙角的椅子上。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小满!”苏婉心脏骤停,惊呼出声。她想冲过去,但脚步却被钉在原地。周屿带来的另一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她和病床之间,眼神冰冷,姿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拦意味。
周屿整理了一下被小满抓出褶皱的袖口,目光再次落回林默身上,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看来,这里的‘环境’确实已经不再适合林先生了。”他的语气恢复了那种令人胆寒的平静,“情绪过于激动,干扰因素太多,不利于……‘静养’。”
他特意加重了“静养”二字,带着冰冷的嘲讽。
苏婉浑身发冷。她知道,周屿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他展示了绝对的控制力,小满的轻易被制服,就是最直接的警告。武力、权势、冷酷的算计,他一样不缺。
“周屿!”苏婉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但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直视着他,“你这是绑架!只要我还在,你休想……”
“苏律师,”周屿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法律条款,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对于‘非常规’的存在,自然需要……非常规的手段。”他向前迈了一步,距离病床更近,目光贪婪地描摹着林默沉睡的轮廓。
“你看他,多么……完美。”周屿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种近乎痴迷的热度,“这不仅仅是康复,这是一种……进化。让这样的奇迹埋没在世俗的纷争和廉价的情感纠葛里,是最大的犯罪。”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林默的脸颊,但在最后一刻停住了,指尖悬停在距离皮肤几毫米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