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数据有什么意义呢?事实是,那个会为了一只受伤小鸟落泪的苏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用烟头和冷笑武装自己的女孩。
放学后,三人在仓库不期而遇。气氛顿时变得紧绷而微妙。
林逸靠在墙上检查指关节的伤处,苏婉对着小镜子补妆,林默打开电脑处理数据。没有人说话,只有各种细微的声响在空间里回荡:拉链声,键盘敲击声,轻微的呼吸声。
突然,林逸笑了一声:“真是有趣的画面。学霸,混混,和...”
他没有说完,但目光在苏婉身上停留了片刻。苏婉啪地合上化妆镜:“和什么?婊子?直接说出来啊,你不是最喜欢欺负弱者吗?”
林默的敲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秒。
林逸的眼神阴沉下来:“至少我不假装享受被欺负。”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穿了苏婉的伪装。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扬起那个完美的假笑:“哦?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像以前一样哭着求饶?还是像你一样变成施暴者?”
林默突然合上电脑:“根据数据,我们的行为模式有68.9%的相似性——都是在用极端方式应对创伤。”
仓库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夕阳从高窗流入,将三个人照得通红,像三尊被熔岩包裹的雕塑。他们都变了,变得几乎认不出原来的自己,却又在彼此身上看到最真实的倒影。
最后,苏婉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真实:“有时候我照镜子,都认不出里面的人是谁。”
林逸冷笑:“也许那才是真实的你。”
林默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最可怕的不是改变本身,而是你已经改变了,却不知道这改变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夜幕降临,三人各自离开,没有道别。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扭曲变形,仿佛三个试图逃离却永远被锁在一起的怪物。
而在城市的不同角落,他们都做了同一件事:林默删除了那个预测模型,林逸把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苏婉擦掉了浓妆。
但第二天,一切又会重演。因为有时候,面具戴得太久,就真的成了脸皮。而最深的孤独是,即使彼此认出对方的痛苦,也已经不知道如何相互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