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节气一过,天就真的冷了下来。清晨推开杂货铺的门,地上结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远处的田埂覆着层白霜,像撒了把碎盐。林辰裹紧棉袄,刚把门口的积雪扫开,就看到苏文轩背着药箱从对面的小药铺走出来,帽檐上沾着霜,却笑得温和。
“早啊,林辰。”苏文轩拱手道,“李大爷说昨夜咳嗽得厉害,我去看看。”他的药箱比刚回来时沉了不少,里面除了常用的草药,还多了些自己配的膏方,用油纸包着,整整齐齐码在底层。
“我刚烧了姜茶,回来喝碗暖暖身子。”林辰往屋里指了指,灶上的铜壶正冒着热气,“阿木在蒸红薯,说要给你留两个。”
苏文轩笑着应了,转身往李大爷家走。他回村已有月余,药铺虽小,却收拾得干净雅致,墙上挂着晾干的草药,柜台里摆着整齐的药罐,都是村民们凑钱给他置的。他看病仔细,又从不收钱,渐渐成了村里的“活菩萨”,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爱往他药铺跑。
阿木从屋里探出头,手里举着个刚蒸好的红薯,烫得直换手:“苏大哥!红薯!”见苏文轩走远了,他又缩回屋里,对正在算账的林墨说,“林墨哥,你看苏大哥这医术,比镇上的大夫厉害多了,上次王大娘的老寒腿,他几副药就治好了。”
林墨放下账本,往炉里添了块炭:“他本就是苏州府有名的大夫,只是以前没机会施展。对了,货郎昨天捎信说,邻村有户人家的孩子出疹子,想请文轩去看看,我已经应下了,等他回来问问。”
正说着,张婆婆拄着拐杖进来了,手里挎着个竹篮,里面是件新缝的棉背心,靛蓝色的布面,上面绣着几朵兰草。“给文轩的,”老人家把背心放在桌上,拍了拍上面的绒毛,“这孩子总穿件单棉袄,看了让人心疼。他那药箱沉,穿厚了行动不便,这背心贴身,暖和。”
林辰拿起背心,针脚细密,兰草绣得栩栩如生,忍不住笑道:“婆婆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苏大哥肯定喜欢。”
张婆婆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遭了那么多罪,咱们能帮衬就帮衬点。对了,后日是文轩的生辰吧?我听婉儿姑娘说的,咱们合计着办桌酒,热闹热闹。”
苏婉上个月回了苏州府,说是要把苏家剩下的产业处理掉,顺便接些亲戚来看看,临走前偷偷把苏文轩的生辰告诉了张婆婆,再三叮嘱要好好给他过个生日。
“我看行!”阿木举着红薯凑过来说,“我去后山打只野兔,林墨哥买些酒,林辰哥做你最拿手的红烧肉,肯定热闹!”
林墨也点头:“我再去镇上订两斤糕点,就订上次苏大哥说好吃的桂花糕。”
正商量着,苏文轩回来了,脸上带着些疲惫,药箱却空了不少。“李大爷没事,就是受了风寒,我给了些止咳的药,又留了瓶润肺膏。”他搓了搓冻红的手,看到桌上的棉背心,眼里闪过一丝暖意,“这是……”
“给你的,穿上试试。”张婆婆拉着他的胳膊,让他穿上背心,“合身不?我照着你棉袄的尺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