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年轻时肯定很漂亮。”阿木突然说,手里的擀面杖转得飞快。
张婆婆笑了,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漂亮啥?那时候穷,能吃饱就不错了。倒是你林辰哥的娘,那才叫俊,眼睛像葡萄似的,笑起来能甜死人。”
林辰烧火的手顿了顿,心里泛起一阵暖。他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但每次听张婆婆说起,总觉得很近,像就在眼前。
饺子熟了,捞在盘里,热气腾腾的。张婆婆往每个人碗里夹了几个,笑着说:“快吃,看看谁能吃到硬币。”
阿木吃得最急,一口咬下去,“咯嘣”一声,吐出个硬币来,乐得他差点把碗扣在地上:“我吃到了!我吃到了!”
张婆婆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好,好,阿木来年肯定有大福气。”
林辰也吃到了一个硬币,张婆婆说他“稳重,来年定能顺顺利利”。老李虽然没来,但张婆婆特意给他留了一大盘,让林辰等会儿送过去,还在饺子里藏了个硬币,说“得让老李也沾沾喜气”。
守岁时,大家围坐在炉边,嗑着瓜子,聊着天。张婆婆说起以前的事,说林辰小时候总爱抢她的槐花饼,说阿木刚来村里时瘦得像根豆芽菜,说得两人都红了脸。
idnight 时,村里的鞭炮声突然响成一片,烟花在天上炸开,五颜六色的,把雪天都照亮了。阿木拉着林辰跑到院里,点燃了那捆“窜天猴”,烟花嗖嗖地往上窜,在天上开出一朵朵花,映着两人的笑脸,像幅画。
“林辰,新年快乐!”阿木大喊着,声音被鞭炮声淹没,却透着满满的欢喜。
“新年快乐,阿木。”林辰笑着回应,心里一片安宁。他知道,这是他过得最踏实的一个年,有烟火,有牵挂,有归宿,像炉里的炭火,暖得能焐热往后的日子。
大年初一,两人挨家挨户去拜年。王大爷塞给他们两块糖,李婶给了把花生,连平时不爱说话的赵老五,都笑着说“辰娃,阿木,来年发财”。走到老李家时,老人正坐在炕头剥花生,看到他们进来,赶紧把花生往他们手里塞:“吃,吃,新年吃花生,多子多福。”
从老李家出来,阳光正好,雪开始融化,屋檐上滴下的水珠“滴答、滴答”响,像在倒计时,等着春天来。阿木突然说:“林辰,等开春了,我们在后院种点‘连脉草’吧,张婆婆说那草能辟邪,还能治病。”
林辰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再种点蔬菜,省得总去镇上买。”
他想起那些斩妖除魔的日子,想起“连脉草”的绿光,想起那些被解救的魂魄。那些日子像场梦,醒来后,才发现最该守护的,其实是眼前的平凡——是张婆婆的饺子,是阿木的笑声,是村里的烟火,是这一点一滴的温暖。
走在回杂货铺的路上,阿木哼着新学的歌谣,调子轻快。林辰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未来的日子就像这融化的雪,虽然还有凉意,却已经藏着春的消息。
他们会在这里守着杂货铺,守着张婆婆,守着村里的烟火,看着阿木的筐编得越来越好,看着“连脉草”在院里生根发芽,看着日子像门前的老槐树,一年比一年茂盛。
风里已经带了点软意,不再像腊月那么刺骨。林辰知道,春天不远了。等冰雪消融,等草木发芽,等燕儿归来,他们会在院里种上“连脉草”,看着它抽出新叶,迎着风,向着光,慢慢生长,就像他们在这里扎下的根,踏实,安稳,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