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老李摆手,“我这把老骨头,住不了几天了,别费那事。”
“那哪行。”林辰没听他的,转身就往外走,“您等着,我这就叫人来。”
他回到杂货铺,喊上阿木和王大爷的儿子,又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扛着瓦片和泥巴就往老李家赶。阿木爬上屋顶补漏,林辰和汉子们在底下糊墙,王大爷的儿子则负责把屋里的霉味扫出去,撒上些石灰。
老李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听着屋里的动静,嘴角一直笑着,时不时喊一句“慢点,别摔着”。路过的村民看到了,也纷纷过来搭把手,李婶拿来块新的门帘,赵老五扛来捆柴火,连平时最调皮的几个孩子,都端着水盆来帮忙泼水。
忙活了大半天,老李的屋终于像样了——屋顶不漏了,墙壁刷白了,连窗户都换了块新玻璃,阳光照进来,亮堂堂的。林辰又把自己铺盖卷抱过来,铺在老李的炕上:“您先盖这个,暖和。”
老李摸着崭新的棉絮,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辰娃,我……我这辈子,没享过这福啊。”
“以后日子就好了。”林辰给老人倒了杯热水,“以后缺啥就跟我说,我给您送来。”
从那以后,杂货铺成了村里的“互助点”。谁家有难处,都会来这儿说一声——张家的孩子发烧了,林辰背着去镇上看医生;李家的母猪下崽了,阿木跑去帮忙接生;就连谁家的鸡丢了,大家也会在凉棚下聚着分析,最后总能七嘴八舌地找出线索。
秋分那天,村里办起了“丰收宴”,就在打谷场上搭了戏台,杀了两头猪,蒸了几十笼馒头,全村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大餐。林辰和阿木被推到主位上,王大爷举着酒碗说:“这杯敬辰娃和阿木,是他们让咱们村更像个家了!”
大家纷纷举杯,酒碗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像在敲打着幸福的节拍。阿木喝得脸红扑扑的,抱着个刚出锅的馒头啃得欢,林辰则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暖烘烘的——他终于明白,所谓归宿,不是一间屋子,而是被需要、被牵挂的感觉,是你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有一群人在你身后。
宴散后,林辰和阿木往回走,月光洒在打谷场上,谷堆的影子长长的,像条温柔的毯子。阿木突然说:“林辰,我想把编筐的手艺教给村里的老人,他们在家没事干,编了筐我去镇上卖,能换点零花钱。”
林辰笑着点头:“好主意,我帮你联系镇上的货郎。”
“还有,”阿木挠挠头,“我想认张婆婆当奶奶,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林辰停下脚步,看着阿木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这孩子长大了。他拍了拍阿木的肩膀:“去吧,张婆婆肯定高兴。”
回到老屋时,院子里的石榴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却透着股蓄势待发的劲儿。林辰坐在门槛上,看着屋里亮着的灯,听着阿木在偏房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日子就像地里的庄稼,你用心侍弄,它就给你回报。”
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他侍弄的或许不是庄稼,是人心,是烟火,是这一点一滴的温暖。而生活回报他的,是满院的安宁,是檐下的笑语,是这踏实得能踩出脚印的幸福。
秋风穿过院子,带来远处的虫鸣,温柔得像声叹息。林辰知道,冬天很快就要来了,但他不怕——有暖炕可睡,有热粥可喝,有牵挂的人在身边,再冷的冬天,也能过出春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