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蚀灵玄途 > 第757章 薪火承草木,春声动终南

第757章 薪火承草木,春声动终南(2 / 2)

林辰没有惊动他们,悄悄退了出去。暖房的玻璃上,孩子们的影子和草木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会生长的画。他忽然觉得,沈砚当年画在笔记本上的那株草,从来都不是静止的——它借着孩子们的手,正往更辽阔的地方蔓延,根须缠着梦想,叶片托着星光。

除夕那天,“百草堂”里摆开了长桌,村民们带着自家的菜来守岁。卓玛带来的高原风干肉,老周头炖的终南野菌,还有南海渔户寄来的鱼干,摆了满满一桌,中间放着个大陶盆,里面是用各地草籽煮的杂粮粥,绿莹莹的,像盛着一整个春天。

守岁时,李雪给孩子们讲沈砚种第一株草的故事。说当年先生在黑石城的风沙里,用体温焐化冻土,才让草籽发了芽;说他在断碑滩的冰原上,把自己的棉袍撕了裹住幼苗,才保住了那点绿。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藏族男孩忽然站起来,捧着铜壶给大家倒酥油茶:“阿爸说,草记着人的好,就像经幡记着风的话。”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药圃里忽然传来“噗”的轻响。小陈举着灯笼跑出去看,只见暖房的“冰绒草”竟在除夕夜绽开了花!花瓣是半透明的白,里面嵌着的冰晶在灯光下闪着光,像捧着颗星星。

“是春信!”李雪的声音带着颤,“沈先生说过,草在除夕开花,是要告诉人,冬天快过了。”

大年初一的清晨,终南的雪化了些,露出的泥土里冒出点点新绿——是去年飞散的草籽,借着雪水的润劲儿,悄悄发了芽。孩子们举着小铲子在药圃里转悠,把这些“意外之喜”移到暖房,嘴里念叨着“这颗是漠北的,那颗是南海的”,像在给草籽们认亲。

林辰站在“百草堂”的木架前,给新收的草籽写标签。笔尖划过纸页时,忽然觉得那些地名不再是冰冷的字——黑石城的沙里有沈砚的体温,南海的浪里有渔民的号子,高原的风里有卓玛的歌声,而终南的土里,正藏着无数个这样的故事,等着在春天发芽。

小陈举着相机,拍下了这一幕:晨光透过窗棂,照在林辰的白发上,也照在那些写满地名的标签上,草籽在竹匾里轻轻晃动,像在应和着远方的召唤。照片洗出来后,他在背面写了行字:“草木的春天,也是人的春天。”

开春后,药圃里的草籽们开始“搬家”。第一批要去的是漠北,孩子们把“沙固草”籽和草莓籽混在一起,装在涂了酥油的布袋里,说这样能抗风沙;第二批去南海的“潮间草”籽,裹着终南的腐叶土,卓玛说要让它们记得“老家的味道”;最特别的是去南极的“冰绒草”籽,藏族男孩往袋里塞了把高原的泥炭,说“让它知道,不管多远,都有土地等着它”。

送草籽的那天,终南的溪水解冻了,哗啦啦地流,像在唱送行的歌。林辰望着孩子们把草籽袋挂上邮车,忽然想起沈砚笔记本里的最后一幅画——那株草的根须在土里蔓延,叶片却伸向天空,根须上写满地名,叶片上站着无数小人,像在朝着远方挥手。

“林伯,您看!”小陈指着暖房的方向,“‘接云草’开花了!”

果然,那株从高原归来的草,抽出了细长的花茎,开着淡紫色的小花,花瓣上的绒毛沾着晨露,像撒了层碎钻。而花茎旁,新的嫩芽正破土而出,带着终南的绿,也带着高原的韧。

林辰站在“百草堂”的门楣下,望着满圃的草木,望着孩子们奔跑的身影,望着远方连绵的终南山影,忽然觉得,所谓“薪火”,从来不是烧完就灭的——它会变成草籽里的养分,变成泥土里的温度,变成孩子们眼里的光,在岁月里流转,在大地上生长。

风穿过药圃,吹得草叶沙沙响,像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说:春天来了。而那些带着期盼的草籽,正乘着风,顺着水,跟着脚步,去往所有需要绿意的地方,带着终南的春声,带着人的牵挂,在新的土地上,写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