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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草路绵延,风载新(2 / 2)

“何止是小了!”巴特尔翻出望远镜,镜头里的黑风谷冒出片新绿,“三域草在谷口扎了根,风沙一刮,草叶就往谷里倒,像道绿帘子,把风挡了大半。上次过谷,居然没吃满嘴沙!”

他给老人看帆布上的路线图,原本绕开谷口的虚线,已经被改成实线:“这是新标出来的近路,省两天路程呢。”

老人摸着图上的三色草标记,忽然叹道:“沈先生要是还在,该多高兴……当年他说要让这戈壁变绿,多少人笑他痴心妄想。”

巴特尔收起地图,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他没痴心,你看——”他指向商队里那几个南疆来的青年,他们正蹲在渠边,小心翼翼地把三域草籽埋进土里,“这草啊,真能跟着人走,走到哪,绿就带到哪。”

夜幕降临时,商队在谷口扎营。篝火升起时,南疆青年拿出个陶笛,吹起支古怪的调子,笛声里混着草叶的沙沙声。巴特尔靠在驼旁,看着火苗舔舐着柴草,火星飘向夜空,像散落在草叶上的星光。

他忽然明白,林辰说的“草路”,从来不止是商道——是草籽在土里扎根的痕迹,是人们跟着草走的脚步,是不同地方的人因为一株草走到一起,把陌生的路,走成了熟悉的家。

*** 一个月后,南疆雨林边缘的村寨迎来了断碑滩的商队。

村口的大榕树下,族长摸着三色草籽袋,树皮般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布上的草叶图案:“沈先生当年寄过信来,说这草能在雨林边缘活,没想到真等来了你们。”他指向远处的沼泽,“那里的土太涝,种什么死什么,你们的草……”

“能活!”巴特尔蹲下身,从袋里抓出把混着断碑滩泥土的草籽,“您看这土,和沼泽的腐殖土混在一起,三域草的根会往高处长,不怕涝。”他边说边示范,把草籽撒在挖好的浅沟里,再盖上层碎木屑,“这样既能保潮,又不烂根。”

孩子们围过来看新鲜,其中一个梳着银饰的小姑娘,悄悄捡起粒掉落的草籽,攥在手心。她的裙摆上绣着雨林的花纹,此刻却盯着巴特尔帆布上的三色草,眼睛亮晶晶的:“这草长出来,会像榕树一样高吗?”

“不会太高,但能爬满石头。”巴特尔笑着比划,“等它长满沼泽边的石头,那里就会变成干地,能种庄稼了。”

小姑娘忽然跑开,很快抱来个陶罐,里面装着些圆滚滚的种子:“这是我们的水榕籽,和你们的草籽一起种,会不会长得更快?”

巴特尔看着那些黑亮的种子,忽然想起林辰的话:“不同的种子混在一起,才长得更旺。”他接过陶罐,把水榕籽和三域草籽混在一起,撒进沟里,“你来浇第一瓢水吧。”

小姑娘踮起脚,把榕树下的泉水倒进沟里,水珠落在土上,溅起细小的泥花。阳光穿过雨林的缝隙照下来,落在她沾着草籽的指尖,也落在远处商队成员忙碌的身影上——黑石城的青年在修简易水渠,西域的牧民在搭防晒棚,南疆的姑娘们用藤条编织着育苗筐,每个人的动作里都带着股认真劲儿。

巴特尔靠在榕树上,摸出林辰给的铜哨吹了声,清脆的哨音穿过雨林,惊起群彩色的鸟。他望着远处正在冒芽的草沟,忽然觉得,这趟路走得值。沈砚画在纸上的绿,正在不同的土地上,长出不同的模样——在戈壁是抗风的屏障,在渠边是固土的网,在雨林边缘,又成了沼泽里的桥。

而那些跟着草籽走来的人,说着不同的方言,做着不同的活计,却因为同一片草叶的颜色,成了默契的伙伴。

*** 断碑滩的秋天来得早,三色草开始结籽时,林辰收到了巴特尔从南疆寄来的信,信封上贴着片雨林的蕨类叶,还夹着颗圆滚滚的种子。

“南疆的三域草开花了,紫蓝色的,像星星。”信里写道,“和水榕长在一起,根缠在一块,把沼泽的烂泥都吸成了好土。当地的人说,要叫它‘共生根’……”

林辰把种子埋进土里,旁边是从黑石城、西域、南疆寄来的草籽,如今都发了芽,在院子里排成小小的一片,青赤白的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点头问好。

小陈拿着张新画的地图跑进来,上面的线条又多了几条,一直延伸到海疆的标记旁:“林伯!沿海的盐场也想要草籽,说试种了咱们的三域草,盐土居然能种向日葵了!”

林辰接过地图,在海疆的位置画了株小小的草。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忽然变得鲜活——不是冰冷的路,是无数草叶的脉络,在大地的皮肤上,织成张温暖的网。

他想起沈砚笔记本里的最后一页,除了那句“草路初成,风正远”,还有行极浅的铅笔字,像是后来补的:“所谓远方,不过是草籽还没走到的地方。”

风从断碑滩吹过,带着三色草的种子,飞向地图上那些空白的角落。而那些已经扎根的绿意,正顺着无形的草路,朝着更远的远方,慢慢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