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祭!”林辰的竹杖重重顿在地上,“他们用活人养阴兵,等月圆时就放出去屠村!”
穿长衫的老者突然指向土坑中央:“看那里!”
土坑中央的高台上,独眼汉正举着骨笛吹奏,十几个黑袍人围着他跳舞,舞姿扭曲得像蛇。高台上绑着个穿红裙的小姑娘,正是之前在井边见过的那个,她的胸口插着根银针,血顺着银针滴进
“那是村长的孙女!”沈砚认出她脖子上挂的银锁,和自己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李雪的银簪已经热得烫手,她将银簪抛给沈砚:“插在高台的柱子上!银簪里有外婆的灵力,能破了他的阵法!”
沈砚接住银簪,忍着肩膀的剧痛冲向土坑。黑袍人发现了他,举着弯刀围过来,他矮身躲过第一刀,却被第二刀划中后背,血瞬间浸透了衣服。就在这时,林辰的竹杖带着樟木板飞过来,木板上的符咒在空中炸开金光,黑袍人被金光扫到,皮肤立刻溃烂流脓。
“快!”林辰喊道,“月圆了!”
沈砚抬头一看,满月正悬在土坑上空,高台上的血罐开始沸腾,里面的白虫顺着木桩爬出来,钻进尸体的耳朵里。他拼尽全力将银簪插进高台的柱子,银簪上的兰草纹突然舒展,化作道绿光缠住独眼汉的骨笛,骨笛“咔嚓”断成两截。
“不——!”独眼汉的面具裂开,露出张布满肉瘤的脸,他扑向沈砚,却被土坑里的尸体抓住脚踝——那些尸体竟站了起来,指甲缝里流着黑血,一步步走向独眼汉。
“是阴兵反水了!”李雪喊道,“他们认得出谁是仇人!”
穿长衫的老者看着这一幕,渐渐化作荧光消散,临走前对李雪说:“告诉村民,明年春天种三叶草,会丰收的。”
土坑里的惨叫此起彼伏,沈砚靠在柱子上,看着尸体将黑袍人拖进血罐,忽然觉得肩膀不那么痛了。李雪跑过来扶住他,银簪上的绿光渐渐淡去,小姑娘已经被林辰救下,正抱着他的脖子哭。
“结束了吗?”沈砚的声音嘶哑。
林辰望着天边的满月:“没结束。断魂崖还有他们的老巢,但今晚,幽灵村先安宁了。”
李雪捡起块血罐的碎片,碎片上还沾着个名字,她轻轻擦掉上面的血,认真地念:“王二狗。记住了。”
沈砚看着她的侧脸,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极了祠堂里那块“李氏讳秀兰”的牌位。他忽然明白,所谓惊悚,从来不是鬼怪作祟,是人心的恶;而所谓希望,也从不是虚无的神佛,是有人愿意记住每个名字,哪怕他们早已化作白骨。
土坑旁的三叶草悄悄抽出了新芽,在月光下泛着嫩生生的绿。沈砚知道,等天亮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名字刻在木板上,再种满整个幽灵村——活着的人记得,死去的人就不算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