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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杖底生风踏七州(2 / 2)

阿婆在塔下喊:“先生快下来!我给您带了新采的藤芽,裹面粉炸着吃,又脆又香!”林辰往下看,阿婆的孙女儿正用藤条扎野菊花,小姑娘的羊角辫上系着红藤绳,绳结是百草谷新教的“平安结”。

第三站:西州·云藤涧

涧底的云雾像纱,缠着崖壁上的藤萝。林辰拄杖踩着湿滑的青石,竹杖探到块松动的石头,藤杖尾的铜箍“当”地撞出火星。“小心!”采药人赵老汉一把拉住他,“这云藤涧的石头都长着青苔,当年您师爷在这儿摔过,瘸了三个月还念叨‘云藤的根比药值钱’。”

涧壁上垂着的云雾藤开着小白花,花瓣沾着水珠,赵老汉摘了朵塞进嘴里:“这花能治喉痛,先生尝尝?”他指着崖顶的木屋,“那是您师爷住过的地方,屋里还有他编的藤床,用云藤和铁线藤缠的,睡着比棉絮舒服。”

木屋的梁上悬着串藤制药囊,囊里的药草还带着清香。林辰摸着药囊上的网纹编法,那是他年轻时学的第一种编法,师傅说“网要留空,药气才能透出来”。墙角堆着捆晒干的七叶藤,藤节处缠着红绳,赵老汉说:“这是您谷里去年送来的种,现在涧里到处都是,城里药铺收走不少,给娃们换了新课本。”

夜里宿在木屋,林辰就睡在那张藤床上。月光透过藤窗照进来,在地上织出网纹。他拿出《七州藤路考》,翻到西州篇,上面有师爷用朱砂画的藤图,图旁注着“云藤性喜阴,与石共生则叶茂”。风从涧底吹来,带着药草香,藤床轻轻晃着,像儿时躺在谷里的摇篮。

第四站:草原·风藤坡

毡房外的风滚草打着旋儿跑,牧人巴特尔举着藤鞭迎上来,鞭梢缠着沙棘藤:“林先生,您看我们新搭的藤栏!”栏栅用沙棘藤和红柳编在一起,拦着几百只羊,“按您谷里寄的图纸编的,牛羊顶不破,还能长新枝!”

篝火旁,牧人的孩子们在用藤条编小篮子,最小的娃把藤条缠在头上当犄角,被阿妈拍了手:“别瞎闹,这是林先生带来的‘金藤’,编奶桶最结实。”林辰看着孩子们的小手翻飞,编出的篮子带着歪歪扭扭的花纹,倒有几分他年轻时的拙朴。

“先生尝尝这个。”巴特尔递来块烤羊腿,骨头用藤条缠着,“这藤是您去年派人送的,叫‘火藤’吧?烧不着还防蛀,我们现在都用它捆柴。”远处的羊群像白云,啃着混种的藤草,那是百草谷培育的新品种,耐寒又高产。

夜里躺在毡房,林辰听巴特尔讲他爷爷的故事:当年草原闹蝗灾,是林辰的师爷带着七州匠人,用藤条编了千万个捕蝗笼,笼口插着沙棘枝,蝗虫闻着味就往里钻。“我爷爷说,藤条软,却能困住最凶的虫子;人心软,才能聚起最齐的力气。”

归程:七州藤·一心同

回到百草谷时,已是深冬。沈砚带着谷里的人在牌坊下迎他,每个人手里都举着株藤苗——北州的铁骨藤、南州的水绫藤、西州的云雾藤、草原的沙棘藤……林辰的行囊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标本:寒藤岭的雪藤心、雾藤渡的水绫花、云藤涧的药囊残片、风藤坡的沙棘果。

“林爷爷,您看!”苏文展开幅长卷,上面画着林辰踏过的七州路,每段路都用对应的藤纹装饰,北州段是铁线缠枝,南州段是水波藤影,西州段是云纹缠藤,草原段是棘刺纹,卷末题着“七藤归一”。

林辰把藤篮里的标本分给众人,铁骨藤心给了锻工房,要做新的藤甲筋;水绫花给了染坊,要试新的染料;云雾藤残片给了药庐,要配新的喉药;沙棘果给了厨房,要熬果酱。最后,他掏出那本写满批注的《七州藤路考》,递给沈砚:“添上最后一章吧,就叫‘藤在人在,路在情在’。”

夜里的传习处,灯亮到很晚。林辰坐在藤椅上,沈砚在旁研墨,窗外的跨州藤上积了层薄雪,却有新的芽苞在雪下鼓着。林辰指着舆图上的朱砂点,每个点旁都记着一行字:“寒藤岭见守岭人,知藤可铸骨;雾藤渡见船娘,知藤可渡人;云藤涧见药农,知藤可救人;风藤坡见牧人,知藤可养人……”

“沈小子,”林辰忽然笑了,竹杖敲了敲地面,“你师爷说‘见天地,见草木,见众生’,我现在才懂,见了众生,才算真见了天地草木。你看这七州的藤,缠缠绕绕,不就是众生的心肠吗?”

沈砚望着老人鬓角的白霜,忽然发现那霜花落在发间,像极了北州雪藤的银毫。他拿起笔,在《七州藤路考》的最后一页写下:“藤路即心路,七州同心,其利断金。”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落在藤架上,把藤影投在纸上,像给这句话盖了个温柔的印。林辰的竹杖靠在桌旁,杖尾的“行”字在灯下发亮,仿佛还在叩响七州的路,说不完的藤故事,就这么在岁月里,长出了新的枝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