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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江南雨巷药香稠(2 / 2)

影夫人笑了:“林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办这学堂,就是想找些真心想学的,不然,教出些只认钱、不认药的,反而是祸。”

正说着,天上果然飘起雨来。阿默让孩子们进廊下,自己则把刚采的药草分类放进药篓。沈念跑过来,给林辰披上蓑衣:“林辰哥,你看石头,他把金银花的叶子画下来了,画得还挺像!”

林辰接过画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两片叶子,一片圆尖,一片尖尾,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银”和“肠”。他想起梦里的解剖图,突然觉得,无论是工整的印刷体,还是稚嫩的炭笔画,承载的知识是一样的。

“沈念,”林辰说,“明天教他们画药草,画下来记得更牢。”

“好!”沈念拍胸脯,“我教他们用不同颜色的石头画!”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药圃的竹篱笆,发出“哒哒”的响。阿默把最后一株药草收进篓子,走过来说:“今天认了十种,明天继续。”他的发梢沾了雨珠,却毫不在意,“石头那孩子,认药最认真。”

“嗯,”林辰点头,“他心里有股劲。”

日子在认药、讲药理、练制药中一天天过。江南的雨时断时续,学堂的青石板被踩得发亮,药圃里的紫苏长得比百草谷的还旺,孩子们的药篓也一天天装满了干货——晒干的金银花、切段的薄荷、切片的生姜。

石头成了学堂里的“小先生”,谁认不出药草,他就拉着人家去药圃,指着叶子、花苞、茎秆一点点说,那股认真劲,像极了林辰。有次沈念教大家用弹弓打鸟(被林辰发现后禁了),石头站出来反对:“鸟吃虫子,虫子吃菜,菜能喂人,打鸟就是害菜!”一套“生物链”理论,让沈念哑口无言。

“这孩子懂的比我多。”沈念委屈地向林辰告状。

林辰笑着给他颗薄荷糖:“他是听进去了,你教的‘万物相护’,他记住了。”

制药课是最热闹的。林辰教他们熬药:“砂锅最好,不能用铁锅,铁会跟药起反应,就像毒蛇遇到雄黄,会出事。”他示范着加水量,“没过药一寸,大火烧开,小火慢熬,就像炖肉,急不得。”

孩子们围着灶台,眼睛瞪得溜圆。有个叫丫蛋的小姑娘,不小心把艾草和青蒿弄混了,熬出来的药苦得呛人。她吓得快哭了,林辰却拿起勺子尝了尝:“没事,青蒿比艾草苦,但也能退烧,就是劲儿小点。下次看清楚——艾草叶子宽,青蒿叶子窄,像羽毛。”

丫蛋抽着鼻子点头,后来认药时,总把艾草和青蒿放在一起比,再也没弄混过。

这天,吴管事带来个消息:附近镇上爆发了暑湿病,好多人上吐下泻,请林辰去看看。

“暑湿病?”林辰皱起眉,想起梦里的“急性肠胃炎”,“症状是不是发热、拉肚子、没胃口?”

“是!”吴管事急道,“镇上的郎中开了药,不见好,都快急疯了。”

阿默背上归一剑:“我跟你去。”

“我也去!”沈念抓起药篓,“我认识藿香!”

林辰点头:“带上藿香、紫苏、苍术,这些是治暑湿的主力。”他看向石头,“你带大家看好学堂,我教你们的‘藿香正气水’方子,试着熬点,我们回来用。”

石头挺直腰板:“放心吧林先生!”

镇上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病人躺在祠堂的地上,盖着草席,一个个面黄肌瘦,有的还在呕吐。镇上的郎中蹲在角落叹气:“我用了止泻药,可止不住,反而更重了。”

林辰上前,摸了个病人的脉,又看了看舌苔:“不是单纯的止泻就能好。暑湿困在肠胃,得先化湿,再止泻,就像地上积了水,得先开沟排水,再扫干净。”

他让阿默支起灶台,沈念烧火,自己动手配药:“藿香三钱,紫苏三钱,苍术二钱,茯苓三钱,陈皮二钱……”他一边念,一边称药,“这些药熬水,少放糖,趁热喝。”

“为什么少放糖?”沈念问,火钳在手里转着圈。

“湿病最怕甜腻,糖放多了,湿排不出去。”林辰解释着,将药草放进砂锅,“就像洗衣服,肥皂放多了冲不干净,黏糊糊的。”

第一锅药熬好时,石头带着几个大孩子来了,抬着个大陶罐:“林先生,我们熬了藿香正气水!按您教的方子,加了点生姜!”

林辰尝了尝,味道正合适,欣慰道:“好孩子,来得正好。”

他让大家把药分下去,每个病人喝一碗。半个时辰后,奇迹发生了——原本上吐下泻的病人,渐渐不吐了,有的还能坐起来喝水。

镇上的郎中凑过来,满脸佩服:“林先生,您这方子真神!我之前只用止泻的,没想到还得先化湿。”

“中医讲究‘辨证’,”林辰说,“得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病,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他指着药渣里的藿香,“这藿香就像开路的,能把湿气赶出去,湿气没了,肠胃自然就好了。”

傍晚时,病人的情况都稳定了。林辰让石头他们把剩下的药留给郎中,嘱咐道:“每隔两个时辰喝一次,明天就差不多能好。”

回程的路上,沈念累得靠在马背上打盹,嘴里还嘟囔着“藿香好香”。阿默牵着马,归一剑的剑穗在夕阳下晃,像在打拍子。

林辰望着江南的晚霞,晚霞把雨洗过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百草谷的落日。他想起那些孩子认真认药的脸,想起石头画的药草图,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事,和梦里穿着白大褂时一样——都是让人摆脱痛苦,好好活着。

“阿默,”林辰开口,“下个月,教孩子们学制膏吧,天快热了,薄荷膏能驱蚊。”

阿默点头:“好。”

风吹过稻田,带来稻花香,混着药圃的清香,在江南的暮色里,酿出了比碧螺春更绵长的味道。林辰知道,这只是开始,就像药圃里的种子,落了地,发了芽,总会长成一片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