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井?”影夫人冷笑,柳叶剑突然变招,剑尖划出个诡异的弧线,绕过归一剑的剑锋,直扑阿默的肋下,“他是在看守影阁的‘长生蛊’!当年是他亲手把蛊虫封进井里,现在却要帮你毁掉它,真是可笑!”
林辰的沉水剑及时缠上柳叶剑的剑脊,金线越收越紧,像勒住了蛇的七寸。“你才是那个想利用蛊虫害人的人!”他的声音带着金线的震颤,“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他练长生蛊?”
影夫人的手腕被金线勒得生疼,突然弃剑,从袖中甩出张网,网丝是用玄铁砂编的,在空中展开,像只巨大的蜘蛛爪,罩向三人。“你们猜,这网沾了长生蛊的虫卵,碰到血会怎么样?”
阿默将沈念往身后一推,归一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圈,剑招陡然变了——正是令牌上那招未完成的裂冰式!剑光带着个回旋的弧,与林辰沉水剑的金线在空中交汇,金与银的光芒撞在一起,竟炸出道刺眼的光,将玄铁网劈成了两半!
“这招叫‘金蛇缠冰’,”林辰的金线与阿默的剑光尚未分开,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像早就排练过千百遍,“是你爹和我爹合创的。”
影夫人看着碎裂的玄铁网,脸色惨白如纸:“不可能……这招早就随着他们的死失传了……”
“剑在,人就不算真的死。”阿默的归一剑抵住她的咽喉,剑穗的铜铃轻轻碰在她的颈间,“说,太子的玄铁阵在哪?”
影夫人最终还是招了。太子的玄铁阵就设在忘川谷的最深处,用蚀骨井的玄铁石和长生蛊的虫卵布成,阵眼是块巨大的玄铁碑,上面刻着太子私通外敌的密信——他本想等长生蛊练成,就毁掉石碑,没想到影夫人留了后手,偷偷拓了份副本,藏在老宅的房梁上。
“那石碑坚硬无比,寻常刀剑砍不动,只有归一剑的寒铁和沉水剑的金线合璧,才能劈开。”影夫人的声音带着绝望,“我帮太子,本是想借他的手报仇,没想到他竟想把我也炼成蛊引……”
林辰将拓本收好,沉水剑的金线轻轻拂过影夫人的手腕,那里有个极淡的疤痕,像被蛇牙咬过:“你中了长生蛊的子蛊,对不对?所以才必须听太子的话。”
影夫人的肩膀颤了颤,没说话,算是默认。
前往玄铁阵的路上,沈念总觉得阿默和林辰的剑在“说话”。归一剑的寒光与沉水剑的金线时不时相碰,发出“叮叮”的轻响,像在交换秘密。他忍不住问:“你们的剑,是不是认识啊?”
阿默笑了,归一剑的剑穗扫过沈念的头发:“它们像我们一样,从小一起长大。”
林辰解释道,归一剑和沉水剑的玄铁本是同一块矿石,在熔炉里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分成两块,一块给了沈家,一块给了林家。“我爹说,这叫‘剑为骨,情为筋’,只要两家的人还信彼此,双剑合璧时,就能爆发出比玄铁还硬的力。”
沈念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看到前方的雾中亮起道红光,像有团火在燃烧——是玄铁阵到了。
玄铁阵比想象中更壮观。数十块丈高的玄铁石围成个圆圈,每块石头上都刻着诡异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在动。阵中央的玄铁碑上,太子私通外敌的密信被朱砂写得触目惊心,碑顶蹲着只墨羽雀,正用尖喙啄着碑上的字,像是在销毁证据。
“那是影夫人养的‘信使雀’,”林辰的沉水剑金线绷紧,“它会把看到的一切,用翅膀上的磷粉画下来,传给太子。”
阿默的归一剑已蓄势待发,剑脊的刻痕在红光中亮得像道闪电:“按剑谱上说的,你攻左路,我守右路,金线缠住碑顶的雀,我用裂冰式劈碑。”
“好。”林辰的金线突然飞出,像道金箭射向碑顶,墨羽雀刚要振翅,就被金线缠成了个粽子,磷粉簌簌落下,在地上画出残缺的信。
几乎同时,阿默的归一剑化作道银弧,带着冰气直劈玄铁碑!林辰的金线紧随其后,顺着碑上的缝隙钻进去,将符文里的血汁逼了出来——那血汁遇空气便化成黑烟,发出刺鼻的味,是长生蛊的虫卵!
“就是现在!”林辰低喝一声,金线突然收紧,将玄铁碑的裂缝拉大,阿默的归一剑借势刺入,剑招回旋,正是那招“金蛇缠冰”!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玄铁碑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不是什么密信,而是个青铜棺,棺盖上刻着“柳月娘”三个字,正是阿默的娘!
“娘!”阿默的剑“哐当”掉在地上,归一剑的铜铃响得急促,像在哭。
林辰的沉水剑也收了势,金线垂在地上,像失了力气:“这里面……还有我娘的灵位。”青铜棺的角落里,果然放着块小小的木牌,刻着“林氏婉清”。
沈念蹲在裂开的玄铁碑旁,看着碑上未被销毁的字迹,突然明白影夫人为什么要拓副本——真正的密信,早就被两位夫人藏进了棺材,用自己的尸骨护着,等着儿子们来发现。
归一剑的剑穗垂在青铜棺上,铜铃轻轻响着,像在和棺里的人说话。沉水剑的金线则缠着碑上的裂痕,像在缝合这破碎的过往。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照进忘川谷,落在两柄剑上,折射出金与银的光,像两位父亲在天上,笑着看他们的孩子,终于完成了当年的约定。
(七)
离开忘川谷时,沈念把那两块拼合的玉兰花玉佩,放进了青铜棺旁的石缝里。他想,柳夫人和林夫人守着秘密睡在这里,有玉佩陪着,应该不会孤单。
阿默背着归一剑,剑穗的铜铃比来时响得轻快,他说要把母亲的尸骨带回百草谷,葬在药圃旁,让当归和薄荷陪着她。林辰的沉水剑则多了道新的刻痕,是劈开玄铁碑时留下的,他说这道痕要和归一剑的刻痕并排着,像哥俩。
沈念的弹弓上,金线被玄铁砂磨得有些毛,但他摸起来却觉得比以前更称手。他想起刚才在玄铁阵,阿默的归一剑和林辰的沉水剑相碰时,那道金与银的光,像极了百草谷春天的花,热烈又坚韧。
“等回了谷,”沈念突然说,“我要让周鹤叔给你们的剑做个剑架,就放在暖房最显眼的地方,上面摆着玉兰花玉佩,像给剑戴花。”
阿默和林辰相视一笑,归一剑的铜铃和沉水剑的金线轻轻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像在说好。
谷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三人的背影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