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两人终于抵达百草谷。谷口的药田郁郁葱葱,紫菀与桔梗开得正盛,白药师正坐在田埂上晒药,见他们回来,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回来了?”
“师父!”林辰上前扶住他,沉水剑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白药师拍了拍他的手,目光落在阿默身上,又看向他手中的归一剑,点了点头:“沈老弟的儿子,果然没让人失望。”
阿默躬身行礼:“白先生好。”
“好,好。”白药师笑着说,“忘忧崖的同心草开了,你们去看看吧。当年我和你爹在那里埋了坛酒,说等你们长大了,一起挖出来喝。”
忘忧崖在百草谷深处,崖壁上长满了翠绿的藤蔓,崖下有片小小的空地,中央长着一株奇特的草——两片心形的叶子紧紧相依,叶脉相连,仿佛共用一个根须,正是同心草。
“这草……真的只有两叶。”阿默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叶片,归一剑的云纹与草叶的脉络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林辰在草旁的石头下摸索,果然摸到个酒坛,坛身上刻着两行字:“草木护苍生,锋芒守本心——赠辰儿与阿默。”
“是师父和你爹的字。”林辰将酒坛抱出来,拍掉封泥,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两人坐在同心草旁,分饮着坛中的酒。酒液入喉,带着草药的清香,暖意从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爹说,他当年之所以帮萧煜的人铸剑,是为了接近他们,找到腐心草的来源。”阿默望着崖顶的流云,归一剑的剑穗轻轻晃动,“腐心草只在皇家御苑里有种植,他怀疑是萧煜在暗中用这毒草害人,巩固自己的势力。”
林辰放下酒碗,沉水剑的金线微微发亮:“我师父也察觉了,所以才让我下山历练,一是避开萧煜的耳目,二是让我结识你——他说,只有无痕阁的功夫,能破解萧煜的‘锁心术’。”
原来,萧煜不仅用毒,还练了种邪术,能控制人的心神,当年影阁的死士大多被他用这邪术操控。而无痕阁的“雾隐功”能护住心脉,不受邪术侵扰,这也是沈砚秋让阿默护着林辰的真正原因。
“那现在……”阿默的声音有些低沉。
“萧煜虽被擒,但他的党羽还在。”林辰望着同心草,“太医院里还有他的人,御苑的腐心草也没除干净。我们不能只躲在百草谷。”
阿默点头,归一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我爹的笔记里记着萧煜党羽的名单,还有腐心草的销毁方法。我们可以……”
“先喝酒。”林辰举起酒碗,“等喝完这坛酒,我们就去京城。你用你的剑,我用我的药,把该清的毒清了,该除的害除了。”
阿默笑着与他碰碗,酒液溅在同心草的叶子上,晶莹剔透,像两颗相依的泪滴。他知道,这场始于父辈安排的同行,早已变成了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为了皇家血脉,不是为了无痕阁的名声,只是为了守护那些像青石镇药农一样的普通人,守护这片像百草谷一样安宁的土地。
夕阳西下时,两人将酒坛埋回原地,上面种上了药农给的同心草籽。林辰的沉水剑在草籽旁轻轻一插,金线入土,仿佛在为草籽注入生机;阿默的归一剑则在旁边划出一道浅痕,云纹流转,像是在守护着这份约定。
“等我们回来,它应该就发芽了。”林辰望着崖下的药田,轻声道。
“一定比老槐树长得好。”阿默握紧归一剑,剑穗上的槐种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曳。
两柄剑的共鸣在暮色中回荡,穿过药田,越过山崖,像是在向天地宣告着他们的决心。前路或许有风雨,有荆棘,但只要同心草的根还在,执剑人与携药者的初心还在,就一定能走出一条属于他们的江湖路——一条草木与锋芒共生,守护与责任并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