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黑衣人踏着冰面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脸上带着烧伤的疤痕,手里握着柄冰刃,正是寒铁门最后的余孽“冰残”——当年冰煞的师弟,一直躲在冰晶谷附近,等着夺取寒铁之精。
“总算等到了!”冰残的声音像冰面摩擦,“沈砚秋那老东西找了一辈子没找到,没想到便宜了他儿子!”他挥了挥手,手下立刻举起火把,“把这两个小子杀了,寒铁之精就是我们的!”
黑衣人举着火把扑上来,火焰在寒气中跳跃,映得他们的脸狰狞可怖。林辰与阿默同时拔剑,沉水剑的金芒与归一剑的墨色在冰谷中交织,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冰残的冰刃带着剧毒,剑风所过之处,冰层都被腐蚀出黑色的痕迹。他显然修炼了寒铁门的禁术,半边身子覆盖着冰晶,动作快如鬼魅,竟能避开沉水剑的锋芒,直取阿默手中的归一剑——他知道归一剑与淬云术的渊源,想夺走剑谱。
“你爹当年毁了我的左手,今天我就要毁了他的剑!”冰残嘶吼着,冰刃劈向归一剑的剑脊。
阿默却不躲不闪,归一剑突然变招,剑势如熔炉中的铁坯,看似柔和,却带着千锤百炼的韧劲。“我爹说过,好剑经得起锤打,更经得起考验!”他手腕轻抖,剑穗上的铸剑锤突然飞出,砸在冰刃的缺口处。
“咔嚓”一声,冰刃应声而断。冰残难以置信地看着断刃,阿默的归一剑已顺势刺出,墨色剑光顺着他手臂上的冰晶游走,将禁术催生的寒气尽数逼出。
“不——”冰残发出一声惨叫,半边冰晶化水,露出底下烧焦的皮肉。他看着那些插在冰上的锈剑,突然疯狂大笑,“你们以为守住寒铁之精就有用吗?这谷里的剑,都是当年被寒铁门害死的人!他们的怨气早就染红了冰泉,谁用这里的寒铁铸剑,谁就会被怨气吞噬!”
他说着,突然扑向剑心泉,想引爆泉下的怨气。林辰岂能让他得逞?沉水剑的金线暴涨,剑穗上的菩提子念珠发出佛光,将冰残笼罩其中。佛光与怨气碰撞,冰残惨叫一声,身体渐渐化为冰粉,被谷风卷散。
黑衣人见头目已死,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求饶。阿默看着他们,归一剑的剑穗轻轻晃动:“沈伯父的笔记说,冰晶谷的怨气,不是靠杀戮能化解的。”他走到剑心泉边,将父亲的铸剑锤浸入泉中,“锤能筑,亦能解,或许……”
话音未落,泉水中的寒铁之精突然浮出,围绕着铸剑锤旋转,淡蓝色的光芒与锤身的铜色交织,竟在泉面上映出沈砚秋的身影。这次,身影的面容清晰了许多,他对着阿默温和一笑,缓缓说道:“执念如冰,融之需温……护人之心,便是最好的温。”
身影消散后,寒铁之精化作一道蓝光,融入归一剑的剑脊。归一剑的云纹顿时变得鲜活,剑体泛着淡淡的暖意,将谷中的寒气驱散了不少。那些插在冰上的锈剑也随之亮起,刻字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怨气在光柱中渐渐消散。
“原来,寒铁之精不是实物,是父亲的执念与守护之心。”阿默握紧归一剑,剑穗上的铸剑锤与玉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早就找到了,只是想让我自己明白‘护筑相生’的道理。”
离开冰晶谷时,夕阳正透过断云崖的冰棱,在谷口洒下一片金红。林辰回头望了一眼,那些锈剑依旧插在冰上,却不再显得悲凉,反而像一群守护者,静静地凝望着远方。
“你说,沈伯父看到现在的归一剑,会不会很欣慰?”林辰轻声问道。
阿默笑了,归一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剑穗上的铸剑锤随着步伐轻响:“我想会的。”他低头看着剑脊上流动的云纹,“他要的不是一柄绝世好剑,是一个懂得用剑守护初心的人。”
风沙依旧,却吹不散剑与锤的低语。前路还长,这柄融入了寒铁之精与父爱的归一剑,会和沉水剑一起,继续在江湖上行走,守护那些平凡而珍贵的安宁,践行着“护筑相生”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