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雪域寺,林辰与阿默沿雪山北麓而行,一路风霜渐重。越往北走,气温越低,草甸被冻土取代,连空气都仿佛冻成了冰,吸进肺里带着针扎似的疼。沉水剑的剑鞘上凝了层薄霜,剑穗上的菩提子念珠裹着冰晶,红绸带却依旧鲜艳,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前面是‘镜冰湖’。”阿默用归一剑拨开挡路的冰棱,剑穗上的玉坠映着远处的湖面,“据说这湖常年不冻,湖水像镜子一样能照出人心,只是近几日湖面总泛起黑雾,过往的牧民都说,湖里闹‘冰祟’。”
行至湖边,果然见一汪碧水嵌在雪原中,湖水蓝得近乎透明,水下的石子与游鱼清晰可见。奇怪的是,湖边的冻土裂着蛛网般的缝隙,裂缝中渗出淡淡的黑雾,闻起来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
“这雾不对劲。”林辰的星枢之眼扫过湖面,发现黑雾中藏着细碎的光点,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水底窥视,“里面有东西在吸噬生气。”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穿兽皮袄的牧民骑着牦牛赶来,见到他们,勒住缰绳急道:“你们快离开!这湖不能靠近!我弟弟前天来湖边打水,被湖里的影子拖了下去,至今没上来!”
牧民说,镜冰湖的“冰祟”是半个月前出现的。起初只是湖面泛起白雾,后来白雾变成黑雾,湖里开始出现奇怪的影子——有时像巨大的鱼,有时像披甲的武士,凡是靠近的生灵,都会被影子拖入水底,连骨头都剩不下。
“昨天我亲眼看见,黑雾里伸出只冰手,抓走了一只雪狐。”牧民的声音发颤,握着缰绳的手冻得通红,“部落的萨满说,是湖底的‘冰魄’被惊动了,要献祭活人才能平息它的怒气。”
林辰看向湖面,沉水剑的金线突然亮起,剑穗上的菩提子念珠微微发烫:“不是冰祟,是人为的。”他指着湖边的裂缝,“这些裂缝边缘很整齐,是被利器劈开的,有人在湖底动了手脚。”
阿默凑近裂缝细看,归一剑的剑刃轻刮冻土,刮下些黑色粉末:“是‘蚀冰粉’,能融化冻土却不伤湖水,江湖上只有‘寒铁门’的人会用这种东西。”
寒铁门以锻造冰刃闻名,据说他们的兵器能冻结人的血液,十年前因参与叛乱被朝廷剿灭,没想到竟有余党藏在这雪山深处。
“他们在湖里找什么?”林辰的目光落在湖中心,那里的黑雾最浓,隐约能看到水下有个巨大的阴影在缓缓移动。
话音刚落,湖面突然翻起巨浪,黑雾如沸腾的开水般涌上岸,一个高达丈余的冰人从湖中站起——冰人由黑雾与坚冰组成,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火焰,手中握着柄冰矛,矛尖指向林辰与阿默,带着刺骨的寒气。
“是冰傀儡!”阿默归一剑出鞘,墨色剑光在身前凝成屏障,“寒铁门的邪术,用活人精血驱动冰魄,再以黑雾为引,制成傀儡。”
冰傀儡的冰矛横扫而来,冻土被劈出数丈长的裂缝,碎石与冰屑飞溅。林辰沉水剑出鞘,金芒如流火撞向冰矛,“当”的一声脆响,冰矛竟被震出个缺口,黑雾从缺口处溢出,发出凄厉的嘶鸣。
“它怕你的剑!”阿默喊道,归一剑如墨色闪电,顺着冰傀儡的关节刺去。冰傀儡的动作顿了顿,却很快恢复灵活,另一只冰手拍出,掌风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气。
激斗中,林辰发现冰傀儡的黑雾里藏着细碎的光点——是生灵的魂魄,其中一个光点格外微弱,像是濒死的孩童,想来就是牧民失踪的弟弟。
“不能硬拼,得打碎它的核心。”林辰对阿默喊道,沉水剑的金线暴涨,剑势如江河奔涌,将冰傀儡的注意力引向自己,“找黑雾最浓的地方,那是它的命脉!”
阿默会意,归一剑绕到冰傀儡身后,墨色剑光顺着黑雾的轨迹游走,终于在它胸口找到一处旋转的黑雾漩涡——那里正是傀儡的核心。他凝聚内力,剑穗上的玉坠与剑体共鸣,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