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侧身避开,沉水剑的金线亮起,剑势如流水般缠绕上铁棍,同时将慧能大师给的银杏叶贴在棍身上。奇异的是,银杏叶接触到铁棍的瞬间,竟发出淡淡的金光,熊罴的动作陡然一滞,脸上的潮红褪去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
“呃……”他捂着头,像是在挣扎,“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黑袍谋士见状,骷髅头拐杖往地上一顿,口中念念有词。熊罴的眼神再次变得浑浊,比之前更加凶狠:“杀!给我杀了他!”
阿默早已绕到谋士身后,归一剑的剑穗缠住他的拐杖,墨色剑光一闪,将拐杖上的骷髅头削落在地。“你的邪术,该断了。”
谋士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慌得转身就跑,却被守在一旁的僧人拦住。阿默走上前,将另一片银杏叶贴在他眉心,谋士顿时瘫软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黑血,眼神里的邪气消散无踪。
没了邪术控制,熊罴手中的铁棍“哐当”落地,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被打伤的僧人,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
原来,熊罴本是山下的猎户,因妻子重病,被谋士蛊惑,说只要帮他拿到钟锤,就能治好妻子的病。他被邪术迷了心智,才做出这等糊涂事。
“施主知错,便是善念初生。”慧能大师不知何时已下山,站在熊罴面前,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钟锤可以归还,但你需在寺中修行三月,以赎己过。”
熊罴连连磕头:“谢大师!谢大师!我愿意!我愿意!”
夕阳西下时,僧人们将钟锤抬回钟楼。黄铜铸就的钟锤上,《金刚经》的经文在余晖中闪闪发亮,与沉水剑的金线遥相呼应。小和尚敲响了铜钟,钟声浑厚悠远,在山谷中回荡,仿佛能涤荡人心。
林辰站在钟楼下,看着钟声激起的气流拂过沉水剑,剑穗上的狼牙与狼毫笔轻轻晃动,与钟声的频率渐渐重合。他突然明白慧能大师说的“剑带佛性”是什么意思——佛性不是慈悲为怀的退让,是明知有恶,却仍愿留一分唤醒的余地;剑心也不是一往无前的刚猛,是懂得在恰当的时候,收起锋芒,留出救赎的空间。
晚膳时,慧能大师请两人在斋堂用饭。简单的素斋,却做得格外香甜,尤其是那碗银杏粥,带着淡淡的药香与禅意。
“施主可知,为何悬空寺要建在峭壁上?”慧能大师舀了一勺粥,“不是为了离天更近,是为了告诉世人,修行如临崖,一步踏错,便是深渊;但只要心有坚守,再险的路,也能走得安稳。”
林辰点头:“就像握剑,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无辜;但若守住本心,再利的剑,也能化作守护的力量。”
慧能大师抚掌而笑:“善哉。剑是利器,亦是法器,全看握剑人的心。”他从藏经阁取来一卷经文,递给林辰,“这是《心经》的抄本,施主若有闲暇,可看看。剑心与佛性,本就相通。”
离开悬空寺时,夜色已深。小和尚站在山门口,手里捧着两盏灯笼,灯笼上画着简单的佛像。“施主慢走!师父说,你们的剑,以后会救很多人!”
林辰接过灯笼,灯光温暖,映着沉水剑的剑体,上面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送别的意味,在夜空中扩散,与远处的虫鸣、近处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安宁。
阿默望着悬在峭壁上的寺庙,归一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摆:“你说,我们以后还会来吗?”
林辰回头望了一眼,钟楼的灯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像一颗慈悲的星。“会的。”他轻声道,“等江湖再无纷争,我们来这儿听钟,听它为苍生而鸣。”
山路蜿蜒,灯笼的光晕在石阶上移动,照亮了前行的路。沉水剑与归一剑并排悬在腰间,剑穗偶尔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回应着古寺的钟声,回应着那份关于守护与救赎的、永恒的约定。